王忠嗣等人都圍攏過來,等著倒扣著的茶杯里面的水落下。然而他們等了半天,也沒看到想象中的這一幕出現。
“水被吸入到茶杯里了”
崔希逸疑惑問道。
“對,因為蠟燭燃燒會消耗陽氣。陽氣沒有了,自然需要一些東西來填補,于是水就進去了。”
方重勇打了個哈欠說道,他不敢解釋得太復雜,只能說最簡單的概念。
不過他雖然沒提什么叫“大氣壓強”,但在場的沒有一個蠢人,很快便理解了方重勇這個小實驗的“言外之意”。
碟子里的水并不是被“吸”到杯子里的,而是被外界看不見的“壓力”給壓進去的。之所以會有這個力量,是因為杯子里的陽氣被消耗了,原有氣體的空間就要被壓縮。
現在面前的是茶杯和蠟燭,如果把這些換成人的肺會怎么樣誰還敢說自己強無敵
崔希逸等人感覺到一陣陣莫名的寒意。吐蕃人“看不見的幫手”,今天算是被方重勇給揪出來了。
“崔節帥,篩選精銳出征一事,還是按方參軍的建議來好了,某沒有異議。”
康太和率先服軟了。
小命只有一條,現在既然有人把事情說清楚了,那為什么還要莽撞頭鐵一波就為了那點微不足道的面子
作為此番第二波出征,負責打援和接應的領兵之人,康太和認為這件事與他有著切身的利益關聯。雖然這次他被打臉了,但也沒啥實際損失啊。
“既然如此,那便從軍中二十歲以下青壯士卒中臻選精銳,縮小此番出兵規模吧。”
崔希逸環顧眾人沉聲說道。
“附議”
“附議”
“附議”
大堂內眾將沒有任何人提出異議,方重勇的那個小實驗,把他們都給嚇到了。從前是半信半疑,現在是深信不疑。
一些年紀大了的精銳士卒,他們技戰術優秀,經驗豐富,在河西戰場上大有可為。哪怕退入二線作為教習,也可以繼續發揮作用,實在是沒有必要因為“缺陽氣”而不明不白死在戰場上。
眾人領命而去,除了坐輪椅上的方重勇外,這里很快就只剩下崔希逸與王忠嗣二人。
王忠嗣走到方重勇身邊關切問道“騎馬把腿磨破皮了”
“是啊,一口氣騎了上百里,血肉模糊了。”
方重勇長嘆一聲,自家岳父哪壺不開提哪壺,這事真是不說也罷。
“去醫館好好養傷吧,我這幾天便要領兵出征吐蕃了,暫時回不到涼州城。
這里不比長安,傷病大意不得,腿腳好利索了再回白亭海。我派人送你去醫館吧。”
“不用了,我這邊有可以差使的人。”
方重勇面色尷尬說道。他現在“方衙內”之名已經在涼州傳開了,但凡消息靈通的人都知道他爹是方有德,岳父是王忠嗣。身后站著一個半節度使。
要是讓王忠嗣的親信送他去醫館,那簡直就是不打自招,把“權貴”的名聲給坐實了。
“如此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