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離了水的魚,就一步都游不動了,這種現象也適用于大唐官場。
把一個中樞的官員,派遣到兩千里外的敦煌,又是管理佛教事業,方重勇用腳指頭都能猜到,這是要出差為基哥修“功德碑”了
當然了,具體工作不是修,而是“盯著”也就是說,啥也不用做,真正負責工程進度的人,是工部的相關官員。
比如說開元時期修建的樂山大佛,朝廷就安排了專人前去監督,類似的事情也不是孤例。
敦煌那邊依山而建的石佛數不勝數,自北魏開始就獨樹一幟,敦煌莫高窟天下聞名。祠部司員外郎去那邊公干,說白了就是公費旅游的。只要看看修的佛像壁畫,符不符合基哥所要求的“主旋律”即可。
如果不符合要求,那就要整改,甚至是重做。這些事情,就由禮部祠部司員外郎盯著。
簡單點說,啥事都不用干,只不過出事了你來扛。
能在這里埋坑的,一定是個超級老硬幣
方重勇在心中大罵基哥無恥。
至于沙州團練使就好說了,團練使是負責訓練團結兵的,卻沒有兵權,無法調動軍隊,也無法招募兵員。
不過有一點耐人尋味的是因為沙州糧食不足,所以沙州的豆盧軍一直在嚴控兵員,缺了馬上補。當地農業人口比例比河西走廊其他各州要低不少,有很多適合當兵的脫產人口。
方重勇之前當甘州刺史,就審批了不少公文,都是往沙州那邊轉運糧秣的。
所以說沙州那邊根本沒有多余的糧食養半脫產的團結兵,本地民風彪悍也沒必要養團結兵。
這個職務在沙州本地大概只能哄小孩,啥事也辦不了。
而最坑爹的職務就是豆盧軍支度使了。
因為河西諸軍當中,唯有兵員三萬三的赤水軍,是有單獨的支度使,財政上有一些獨立性。而兵員僅4300的豆盧軍,此前根本沒有設“支度使”這個職務
這個事情也很好理解,一個人有一百億的財產肯定要找“財務助理”幫忙管錢,而只有一萬塊的話,那還是多擔心一下自己將來的生計比較好
兵員都沒超過五千的豆盧軍,后勤壓力要比赤水軍小得多,當然沒必要專門去設一個“支度使”的職務了。
涼州節度府下面本身就有支度使,負責麾下各軍的財政支出。
也就是說,這個什么“豆盧軍支度使”的職務,是朝廷最近才“發明”出來的,方衙內就是豆盧軍的第一任支度使極有可能也是最后一任了。
所以說擔任這個官職的人,需要做什么,能做什么,該做什么,完全沒有參考,也完全沒有明確說法。
如果方重勇愿意,他啥也不做都沒什么關系,因為河西節度府和豆盧軍之間的固有系統本身就運行順暢,而且類似官職并不在李林甫此刻還在編撰的唐六典里面。
洋洋灑灑的三個官職,看上去很唬人。然而仔細分析以后卻發現貌似什么也不用做。
方重勇面無表情的雙手接過圣旨,不耐煩的擺了擺手說道“牛內侍可以回去復命了。”
他現在連客套都懶得跟對方客套了。
看到方重勇如此不識趣,牛仙童真想甩袖子就閃人。但是他的事情還沒辦法,只能憋著內心的惡氣,言語不善對著方重勇說道“圣人還有一封親筆信交給使君的哦,現在已經不是使君,而是員外了。”
他不情不愿的從袖口的拿出一封信,心中暗罵方重勇這個毛孩子不懂禮數。
按照“正常”的情況,方重勇應該對他好言恭維客套一番,隨后獻上“跑路錢”。然后牛仙童再“禮尚往來”的將圣人的親筆信給方重勇。
套路應該這么走才對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