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重勇忍不住嘆息道。
朝廷的租庸調太踏馬坑了。李林甫用減輕租庸調,增加戶稅的辦法,在國內很多地方實行。不能說沒有效果,確實調劑了稅收的征收人群。
但對于基哥來說,還遠遠不夠。
如果上面給不了錢,那下面只有想盡辦法撈錢。如今方重勇在敦煌這邊推行的稅務改革,嚴格來說,已經是嚴重侵犯了戶部的權力。但是,既然上面不給錢,那再不允許下面變著法子撈錢,這算不算又當又立
所以方重勇非常確定,只要他能保證府衙軍政民政在賬面上的盈余,那么朝廷對他在地方上搞的事情,就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只要下面地方沒事,那么中樞高層就不會沒事找事。
只要有本事的人,在邊鎮和地方,除了造反外,就是可以為所欲為。
中樞如今自顧不暇,李林甫能把基哥挖的坑填上,就已經是能臣干吏了,指望他解決大唐積壓百年的大問題,那是不可能的
誰也沒有那個實力。
方重勇自認為自己還不算缺德之人,可大唐十幾萬的流官,其中缺德之輩只怕如過江之鯽一樣多。
可以預料的是,大唐的基層只會越來越熱鬧。
“少年不識愁滋味,愛上層樓。愛上層樓,為賦新詞強說愁。
而今識盡愁滋味,欲說還休。欲說還休,卻道天涼好個秋。”
方重勇無病呻吟一般的感慨道。
他好愁啊,一直借著渣爹幽州節度使的虎皮。現在知道是自己老爹害死了楊玉環,這踏馬要不要帶妹跑路呢
楊玉環都死了,這大唐已經不能待了,記憶里的那點歷史細節,已經完全沒用了
“完全聽不懂,不過秋天還沒到吧。”
阿娜耶搖搖頭說道,她從小就學醫術,嚴重偏科,對于詩詞文章什么的近乎文盲。
“不懂就對了,就對了啊”
方重勇話說了一半,就把頭枕在阿娜耶腿上,累得睡著了。
三日之后,為了防止被損害了既得利益的西域大胡商做掉,方重勇將阿娜耶他們都安置在了小城的府衙后院,這里本身也是刺史應該居住的地方。
入夜之后,方重勇帶著一行人來到張氏的宅院,天空中居然下起了豆大的雨滴,隨即越下越大,形成了暴雨
降水量一年不超過五十毫米的地方,居然下起了暴雨。這讓少見多怪的方重勇一臉驚詫,他自從來到敦煌這里,還是第一次見到下暴雨的,就連小雨,之前也只見過了一次而已
張氏大宅堂屋里的本地大姓代表,似乎對這么大的雨也感覺驚詫無比,一個個都面露訝色。甚至年紀比較大的人,還顯得有幾分慌亂。
“張員外及諸位族長,你們都考慮好了么”
方重勇看著眾人詢問道。
“保險費的事情,我們都沒有什么意見,堅決擁護使君辦事。如果有不服管的人,那么絕對把事情做得干干凈凈的。”
張悛代表眾人,不動聲色的說道。
拿錢辦事嘛,這點小事對他們來說輕而易舉。沒什么人會傻乎乎的出來阻止,說什么這么玩不合規矩。
對大家都好的事情,不是規矩也會變成規矩。
“至于稅款減免的事情,我們也沒意見,只是想知道,能減多少”
張悛已經不是在暗示了,而是直接把他們心中猶疑的地方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