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監督我,要是我違反的話,你可以拿戒尺打我掌心”
方重勇臉上帶著一種怪異的認真,令人動容。
“你都是刺史了,還學這些做什么”
阿娜耶一陣陣無語,方重勇難道還沒察覺到他自己已經是個朝廷大官了么
“你不懂,什么東西都是虛的,財帛,官位,美人,圣眷,人脈。這些東西以后可能說沒有就沒有了。
唯獨自身的本事是實實在在的。
我可以對弱者仁慈,但不能祈求強者的恩賜。
不學習又不鍛煉,怎么變強”
阿娜耶被這句話給鎮住了,很久之后,她的目光漸漸溫柔下來,主動握住方重勇的手說道“我記住了,以后你要是偷懶,我會打你手心的哦。”
明代以后,嘉峪關變得赫赫有名,乃是北方長城的最西端。用“天下第一關”來美譽,一點也不過分。
不過現在的嘉峪關,并未修關城。只是在某些關鍵地段修了幾處烽燧,多半還是漢代的遺物。
而唐代的西北防御體系,崇尚“機動防御”,將河西走廊當做一個整體來看待。
因此嘉峪關附近的設施,多半還是服務于調兵,以及來往商賈旅客,所以還遠遠談不上是“固若金湯”。
北面的黑山和南面的文殊山,形成了一道沿著討賴河而去的大峽谷,這也是肅州通往瓜州的主干道,最寬的地方居然有二十多里
黑山以北,是茫茫沙漠,要從瓜州繞路到肅州,可以走這條路。但只能用駱駝,不能用馬匹,途中沒有補給點,沒有綠洲,多達百里的路程,可謂風險不小。
而文殊山與南面祁連山脈之間,是容納討賴河的大峽谷,河流東面比西面高數十米大峽谷寬近六百米,讓人望而興嘆,這里是嘉峪關的天然防線。
峽谷不僅高低落差大,而且還很陡峭,都是刀劈斧砍一般的懸崖,其中只有最南端的一處地勢稍平。大唐在這里架設了一座木橋名為“天生橋”,只能容納兩人并排而過。
要么走重兵把守的大峽谷,要么過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天生橋”。在沒有建設關城的時代,怎么防守嘉峪關,無論是對東面的那一方,還是對西面的那一方來說,都是個讓人頭疼的難題。
唐軍與吐蕃軍在這個戰場上已經多次交手,不管是討賴河沿岸,還是在天生橋,雙方都有短兵相接,并且互有勝負,一時間誰也奈何不了誰。
然而,今日情況出現了變化,吐蕃軍開始集結了
嘉峪關黑山東南面一處較高的山丘上,河西節度使王忠嗣正在帶著幾位軍中高級將領觀摩戰局,全盤指揮。
“節帥,吐蕃軍這是要反客為主啊”
說話的這位壯漢叫馬元慶,赤水軍副使,在這里從軍已經很多年了,比王忠嗣的資格老很多。
他指著山丘下方唐軍陣線前方的木柵欄說道。
木柵欄前面還布置了一道拒馬樁組成的陣線,用于固定軍陣的基本形狀,不至于被吐蕃騎兵一沖就散了。
嘉峪關峽谷的寬度是足夠數萬人在此排兵布陣的,因此很考驗指揮官的戰術水平。
“來多少殺多少便是了,不妨事的。”
王忠嗣擺了擺手,淡然說道。
他故意賣了個破綻,空出北面的沙漠地段,沒有派兵防守。如果吐蕃人夠聰明,一定會派兵從北面迂回,穿越百里沙漠,繞道去唐軍后方,然后試圖擊潰唐軍中軍。
而峽谷正面,將會迎來一輪又一輪血肉模糊的苦戰。
唐軍雖然并不像后來的宋軍那邊布置“純隊”即兵種定死不能替代,作戰靈活性大打折扣,但依舊是主力分工明確,各兵種各司其職,并非眉毛胡子一把抓。
其中諸軍按其職能分為弓手、弩手、駐隊、戰鋒隊、馬軍、跳蕩、奇兵等多種。這些兵種常常一人多技,需要打什么仗就擔任什么職責,士兵的戰術素養非常高。
在常規情況下,唐軍在陣地戰時,每當戰斗展開
敵人在一百五十步的時候,弩兵開始射擊;
敵人在六十步的時候,弓箭手開始射箭;
敵人攻入二十步的時候,弓弩手發箭后執刀棒陌刀或棒與戰鋒隊齊入奮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