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重勇走上前緊緊握住鄭叔清的雙手說道。
“唉,朝政日漸昏暗,這京兆府也算是個不錯的避難之地了。”
鄭叔清忍不住唏噓感慨說道,連忙上前給方重勇倒酒,二人對坐于書案。
他的話語里完全沒提,如今鄭府尹的狗官之名在長安如雷貫耳,都成為笑料了。
想來這幾年他必定是受了不少的委屈。
不過還能坐在這個位置上沒有被罷官,也足見其做官能力一流了。
如今方重勇已經不是個小跟班了,他是朝廷的沙州刺史,身上還有一堆副職和差事更別提他爹是嶺南經略使,他岳父是河東節度使了。
對于政治上的東西,方重勇現在把握得更純熟,跟那些遛馬逗狗的武陵年少完全不一樣。
“邢縡的父親,是不是叫邢璹”
方重勇忽然問了一個跟他們此番會面關系不大的問題。
鄭叔清擺了擺手說道
“確實如此,正是此人。不過他也就是鴻臚少卿而已,還不足為懼。
真當某是泥巴捏的呢。有右相在,不怕這廝。”
他的語氣極為輕蔑,方重勇頓時想到了什么。
“此話怎講”
方重勇已經有了預案,但是他還想聽一聽鄭叔清怎么說。
鴻臚少卿的職務,類似前世的外交部副部長,而且權力更小,對內職能也更少。簡單點說,如果不結黨營私的話,沒辦法把方重勇怎么樣。
更別說把鄭叔清這個京兆府尹如何了。
“當年廢太子一案的時候,邢璹作為太子近臣,因為正好出使新羅,反而逃過一劫,后面便投靠了當時的右相張九齡。
而張九齡被罷相后,此人現在又投靠了張守珪,與右相也是勢成水火的關系。”
聽到鄭叔清這么解釋,方重勇恍然大悟。
眼前這位官場老油條如此賣力表演,卻也不全是為了“包庇”他這個老朋友,而是有著深刻的派系背景。
鄭叔清剛剛除了討好他方衙內以外,其實也是在為李林甫的立場背書。
鄭叔清這個京兆府尹雖然被外界認為是百無一用的狗官,但是他的政治立場卻非常穩健,該決斷的時候一點都不曖昧。
邢縡被收拾的事情如果被李林甫知道了這幾乎是一定的,那么對方心中也會更加信任鄭叔清。
“邢璹容易對付,張奭的父親,御史中丞張倚比較麻煩。
右相正在爭取此人,但是此人也很狡猾,一直都不表態,似乎想著左右逢源。”
鄭叔清微微皺眉說道。
“我有一策,抬手可將邢縡一家滅門,為右相立威。
憑借此東風,鄭府尹便可以脫離目前桎梏,右相也可以打開局面,將張倚爭取過來。
你且附耳過來,我與你慢慢講來。”
方重勇對著鄭叔清招招手說道。
滅門要不要這么狠啊
鄭叔清原以為方重勇是想把邢縡給打殘廢就收手呢,沒想到一出手就是殺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