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者斗了一個多月,最后還是李林甫妥協了,在今年基哥壽辰之后開科舉,特招一批進士。
杜甫等人進京趕考,便是源自于此,要不然考試還得等明年春天。
這讓基哥又回憶起張說在開元初年,跟宇文融爭斗得你死我活的往事。斗得厲害不要緊,但是不能影響到自己的日常生活,基哥的政務原則很清晰。
而現在,精通理財撈錢的李林甫類比當年財政類官員宇文融;而精通兵事會打仗的張守珪,又類比當年整頓邊鎮頗有成效的張說。
類似情況,讓李隆基無比厭煩。
基哥弄兩只狗來當“首領”,是讓他們來辦事,并且管理其他狗,并讓彼此間互相制約的。
絕不是讓這兩只狗帶著一群狗,來“遛”他這個主人的
所以基哥的辦法也簡單
你們不是喜歡斗么ok,那我走行不行,讓你們斗個痛快吧
讓李林甫掌控大局,但分一部分權給張守珪,讓他們兩個組隊開一局堪稱是“勢均力敵”
基哥不在了,左相右相這兩人一定會斗。
只要是斗起來了,最后總有吃虧的,然后等基哥回來以后,再來主持大局就行了。
該打板子的就打板子,該嘉獎的就嘉獎。打累了,就會老老實實辦事,至少會老實一段時間了。
平心而論,基哥的謀劃,不可謂不妙,雖然有點缺德就是了。
想明白這一茬后,方重勇也不禁感慨基哥雖然很壞,但在政務上確實是個老手,經驗豐富。尤其是在跟宰相斗權的經驗上,有著不小的優勢
“所以你送這么厚的禮給我,是為了什么呢”
方重勇無奈詢問道。他當然知道那一對黃金面具不可能便宜,按河西那邊的價格,少說也是一萬匹上好絹帛一枚。
這個價格,指的是那種“孤本”,只有一枚的那種。
而成對的面具,一般都是男式女式各一枚,且都出自同一個工匠。
價格絕不是兩萬匹絹可以搞定的
這是屬于西亞那邊的頂尖藝術品,可遇不可求。在行家眼里,已經無法估量其價格,全看想要的人開價開多少
西域跟河西走廊那邊,基本上沒有人會買這種東西。如果不能拿到長安來賣,那么就做無本買賣,搶到就是賺到,被人殺死就是學藝不精
作風務實的河西人,沒有哪個大冤種會搞這種東西。
方重勇很明白,禮下于人必有所求鄭叔清開出這樣的價碼,所遇到的麻煩,一定不會很小。
他不可能貿然答應。
“右相已經得到確切消息。左相那邊,準備報邢氏被抄家的一箭之仇而預計的突破口,就是問題最多的京兆府確切的說,就是某”
鄭叔清亦是無可奈何的嘆息答道。
京兆府尹,是一個“狗官輩出”的職務。
但是,它也是中樞朝政的一個重要風向標
通常,哪個派系的人擔任京兆府尹,那么哪個派系就會在朝局中占優。這個道理也好說,京兆府本身就是什么都管,卻什么也管不好的機構。
京兆府就像是預警的鈴鐺一樣,雖然不能抓賊,卻能很容易看出長安和周邊郡縣的狀態,以及政務運轉的好壞。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這四年來,政局相對穩定。李林甫的馬仔,也就是鄭叔清,穩穩坐在京兆府尹的位置上不挪動,也象征著政局的平衡
基哥沒有換人,也不知道要換誰更合適,李林甫也一直在權利斗爭中占據微弱優勢
如今,長安的政局也已經到了“由穩到亂”的臨界點了。張守珪為首的左相派系,就是想通過弄掉屬于李林甫陣營的京兆府尹,從而打破政局的平衡。
鄭叔清只是個開始,也是張守珪那邊所有人集火的第一個目標后續還有什么計劃,那不是方重勇這種身份該操心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