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重勇無力的擺了擺手說道。
岑參猶豫良久,最終還是忍不住詢問道
“節帥,雖然您在隴右的一手布置,最后都沒用上,但河西乃是十大節度之首,兵精糧足。河西又是大鎮,通往西域的必經之路,富庶程度不是苦寒的隴右可以比擬的。
您現在貴為河西節度使,要權可以有權,要錢也可以撈錢,何苦愁眉不展呢”
岑參一直想不明白,方重勇哪怕在隴右白忙活了,去河西也是一方大佬。
平心而論,這位方衙內當真是圣眷無敵了
他到底在苦惱什么啊
以岑參對方重勇的了解,這位小方節帥平日里為人比較低調,也可以叫早熟。不是那種遇到一點事情就要無病呻吟的類型。
他實在是搞不懂,方重勇似乎很不愿意去河西赴任,這確實有點不合常理。
當年方重勇可是在河西混了個“河西麒麟子”的綽號啊,在沙州深耕四年,可謂是遍地熟人。
方重勇要是去河西當節度使,不說要謹小慎微吧,至少也可以橫著走路了。
涼州真有那么可怕么
“都是些破爛事,到時候你去了就知道了。”
方重勇扶住額頭,有氣無力的說道。
當年他以為自己再也不可能回河西了,所以就搞了個可持續性竭澤而漁的龐氏騙局大坑
方重勇想著吧,河西走私這“擊鼓傳花”的游戲,怎么說也可以撐個十年八年吧。沒想到他才回長安一兩年,那邊就崩了啊
就連恒太隊都沒崩這么快啊
方重勇記得自己離開河西的時候,那邊賬目都還說得過去,而且不斷有長安的權貴和西域的胡商“入坑”。
王倕哪里是貪贓枉法啊,他是把進獻給基哥的錢搞沒了,最后被人秋后算賬了要不然,安氏何苦跟王倕內斗呢
涼州安氏本身就是生意的大股東,負責涼州一線的走私中轉,地位非常重要。他們會把王倕給錘了,只是因為這條走私商路已經撈不到什么油水,提前做切割而已。
干掉一個節度使,算是對長安包括基哥在內的權貴一個交代,那邊還不知道有什么大坑等著自己。
要是可以不去,方重勇絕對不去河西
他依稀記得,在前世的歷史上,涼州安氏是有實力謀反的家族。但是最后還是路徑依賴,選擇了走朝堂路線,跟李唐一族深度綁定。如果不看意愿,他們造反的成功率比安祿山要高多了
此番涼州之行,情況不容樂觀啊
想到這里,方重勇長嘆了一聲,他對于這種挖坑埋自己的操作,已經無力吐槽了。
“果然是自己約的泡,含著淚也要打完啊。”
方重勇喃喃自語說道。
“呃,那卑職告退。”
“嗯,去吧。”
對于方重勇的“悲春傷秋”,岑參一頭霧水也是感覺莫名其妙,只得訕訕告退。
岑參離開后,裴秀躡手躡腳的走進書房,看到方重勇愁眉不展的樣子,于是從背后抱住他,撒嬌道“去河西就去河西嘛,沒有什么大不了的啦,當正式的節度使不是更好么”
方重勇無法跟裴秀這種智商的人解釋,只好戲謔問道“今年你十八歲,你父親三十五歲。那么你的年齡要追上你父親,還需要多少年呢”
“這還用問,當然是十七年啊這么簡單的問題。”
裴秀脫口而出道。
“你看,這就是你整天無憂無慮的原因,真的好羨慕你啊。”
方重勇讓裴秀坐自己大腿上,咬著她的耳朵說道。
長安的暖春來得很快,氣候很是舒適。
昨日剛剛下過一場大雨,今日放晴,陽光射進臥房里,大唐天子李隆基睡了個難得的美夢覺,爬起床一個人發愣。
在夢中,他又回到了二十歲那年,但自己的身份卻依舊是皇帝。他御駕親征西域,打到蔥嶺帕米爾高原又親征西亞,好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