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重勇頓時明白了這個女人的恨意根源在哪。
到底是錢重要,還是命更重要。
“節帥,要入皇宮嗎”
壞未必是真壞,但懶是真的懶,被自懂事以來優渥的生活條件給寵壞了,屬于溫室里的花朵,美則美矣,經不起任何風吹雨打。
反正現在無論怎么找,鄭叔清他們都沒有找到哪怕一點點蛛絲馬跡,指向有人謀害陳希烈,造成“被自殺”的假象。
如今連阿布穆斯林都已經身首分離,那些想趁火打劫的人,可得掂量掂量被唐軍抄家的嚴重后果。
方重勇忽然感覺自己怎么就跟哥布林差不多了。有點像是那種特強壯,還很猛很能打的哥布林。
倒不是他看不起鄭叔清的失態,而是這件事確實透著古怪。
陳希烈為什么會想不開呢
鄭叔清不知道他完全看不出陳希烈是個會自殺的人
把貌美而嬌弱的公主搞到手后,往死里褻玩調教。
“節帥,該說不說,那位圣女的家,還真是氣派啊。
想來金絲凱亞完全沒什么政治才能,也沒有治理國家的心思,她自己對此心知肚明。活脫脫就是一個不知民間疾苦,也不想知道的懶女人。
隱藏在恨意下面的,是對未來生活的迷茫和自身存在的否定。
顏真卿忽然問了鄭叔清一個很奇怪的問題。
誰知道這話直接把鄭叔清惹毛了
“哪里有什么人啊
就是因為怕出事,每日送飯都是本官親自去送,你要說嫌疑,本官嫌疑最大
那是不是要把本官抓起來審問啊啊”
鄭叔清眼睛赤紅,對著顏真卿咆哮道,可謂是吐沫橫飛。
按說,他真的已經很小心了。除了他親自送飯外,還安排了五個獄卒看守,彼此之間互相監督,決不許有人單獨行動,非到萬不得已,決不許靠近陳希烈所在的監牢。
但最后就是出事了
如何發生的,沒人知道,可陳希烈上吊的尸體就在監牢里掛著,誰也沒法推卸責任
鄭叔清惡向膽邊生,現在幾乎是逮著誰咬誰。
“鄭正卿,你冷靜一點。下官前幾日不在大理寺衙門,你好好想一想,還有什么事情遺漏的。”
顏真卿皺著眉頭詢問道。
這幾日剛好長安周邊縣城里有一個官員犯案,當地縣衙不好處置。顏真卿就去緊急審訊,把人帶回了大理寺,所以不在長安城,避過了風波。
所以現在顏真卿對鄭叔清的遭遇很是同情,但著急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忽然,鄭叔清像是想起了什么,如遭雷擊愣在原地嚇得不敢動彈
“不不不不不,不,不會吧”
鄭叔清說話都打著哆嗦,已經語無倫次,跟中邪了差不多。
“鄭正卿想起什么了么”
顏真卿疑惑問道,很顯然,鄭叔清此刻的面色很焦急也很恐懼,絕對是想起了某件不得了的大事
“本官現在有急事來人啊,備馬本官要去華清宮向圣人請罪”
鄭叔清撒腿就跑,官帽掉地上了都來不及撿起來,還是一個皂吏看到了幫他拾起來以后,送到他手里。那時候鄭叔清都已經找到馬匹,準備在長安城內策馬狂奔了。
一路疾行,幾個時辰后,當鄭叔清來到華清宮山腳下的時候,已經是深夜。值守的神策軍軍士當中,還好有人認出了他的官袍,才沒有將他當做盜匪,一箭將其射死
被禁軍士卒引入華清宮大殿后,很快鄭叔清就被高力士引到“九龍湯”湯池旁,此刻基哥正在溫泉中假寐,臉上一副陶醉的表情。
而鄭叔清一路騎馬奔馳,渾身是汗被冷風一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官帽早就在路上的時候就被揣在馬囊里,一路迎風飛馳,他的頭發早就被風吹成了雞窩頭,看起來極為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