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休對著安守忠簡單行了一禮,便匆匆離去。
等他走后,周贄這才湊過來對安守忠小聲說道:“安將軍,張休這廝的態度,比上次要差了許多,恐怕是有人在皇甫大帥那邊說安將軍的不是啊。”
聽到這話,安守忠輕輕擺手,示意周贄不要多說什么,這些廢話對他來說都沒有意義。
沙場上的將軍,都是要以戰績說話的,伱戰績不行,被人在背后嚼舌根說壞話,那是難免的。
“某只是擔憂,一個和尚挑水吃,兩個和尚抬水吃。多了高邈,這仗未必就好打了。”
安守忠無奈嘆息,皇甫惟明的這一手“堵截”,看似亡羊補牢,實則是昏招一個。
高邈是不可能跟安守忠協調的,二人平級,誰也說服不了誰。
這樣反而容易讓銀槍孝節軍鉆空子。
“安將軍,那怎么辦才好啊。”
周贄一臉憂愁問道,他相信安守忠的實力,對方是有大才的。
至于高邈,如果真厲害,就不會被皇甫惟明派去定州了。河北叛軍的精銳現在都在黎陽那邊呢,能打的也多半在此。
“還能怎么辦,把立功的機會,讓給高邈啊。”
安守忠嘿嘿冷笑,他心中早已拿定了主意,既然方重勇跟銀槍孝節軍如此棘手難纏,那就沒必要急吼吼的沖上去觸霉頭了。
像他這樣的老油條,輸都吃糖何況贏?怎么玩都不會吃虧!
先讓高邈在前方與銀槍孝節軍耗時間,耗精力。輸都不要緊,只要能消耗對手實力就行。
等高邈和他麾下部曲,被銀槍孝節軍打得生活不能自理以后,想必方重勇這邊,也是精疲力盡了。
那時候安守忠再帶著五千騎兵撲上去,便可以一擊必殺!
主打的一個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我們在貝州,可以多修整幾日,多準備些糧秣再動身。不著急,不著急。”
安守忠用手指,在桌案上寫了一個“忍”字。
周贄心領神會,要不怎么說安守忠胸有溝壑會打仗呢!戰爭的節奏很重要,不能掌握節奏,便會進退失據。
既然高邈會來“配合”他們對銀槍孝節軍圍追堵截,那安守忠也會以自己的方式“配合”對方。
主打一個“謙讓”。
“不過安將軍,那方清現在在冀州興風作浪,我們就不管了么?冀州信都,可是河北數得上號的大城啊。”
周贄忍不住提醒安守忠說道。
“嘿嘿,這就是你眼拙了吧。”
安守忠忽然來了興致,平日里好為人師的脾氣又發作了。
他擺了擺手說道:“那方清是在逗你玩呢,打冀州不過是虛晃一槍,他是離不開運河的。某料定他最后還是會去這個地方,八九不離十!”
安守忠用食指,在地圖上的某個地方畫了個圈。
那是永濟渠與漳河交匯的一個點,在滄州西南靠近德州地界。該處還被特意標注上了兩個字:白橋!
“東光縣,白橋鎮?”
周贄喃喃自語道,這里確實很出名,是永濟渠上的一個關鍵點。
“可不就是白橋鎮么。”
安守忠面露得色大笑繼續道:“呵呵,白橋鎮是因白橋周邊市集而成。白橋橫跨永濟渠,周邊渡口極多,也是物資轉運之地。方清要繼續北上,則必取白橋鎮。我們把這個消息透露給高邈,讓他試一試銀槍孝節軍的成色便好,倒也不忙著北上。”
周贄忍不住豎起大拇指,對安守忠拍馬說道:“還是安將軍高啊!這一招甚妙!甚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