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封高仙芝為潼關防御使,領兵鎮守潼關。
然后朝廷下令,在長安以西的武功、虢縣、雍縣等地劃分防區,設立鳳翔府,將控鶴軍安置于此。
與此同時,李琩還冊封李嘉慶為鳳翔節度使,李嘉慶之子李懷光為千牛衛大將軍,侍奉天子左右。
顏真卿“轉正”后擔任中書令,右相;李泌擔任侍中,左相。中樞內其他因為戰亂造成的官位空缺,也都在短時間內基本補齊。
畢竟,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想當官的文人一抓一大把。
很難說如此老道的操作,是出于李琩之手。
但不管怎么說吧,長安中樞機構開始重新正常運轉了起來。看上去,一切都挺好,似乎無事發生一般。
只不過未來會如何,誰也不知道。
因為不只是全國各地,就連長安城內,都是暗流涌動。天子弒父殺君的流言,在權貴圈子里面傳得愈演愈烈,幾乎已經到了街知巷聞的地步。
那些外放全國各地鎮守的皇子們,他們會如何應對這件事,誰也說不好。
那些居住于長安城內的李唐宗室,各路關中權貴們,他們會有什么反應,誰也說不好。
而那個幾乎是以一己之力,打敗河北叛軍進攻的方有德方大帥,則突兀的消失在了所有朝臣權貴們的視野當中。
他什么也沒要,什么也沒說,甚至沒有去長安,就這么不告而別了。
身著粗布麻衣,身上沒有一件飾品的方有德,看起來如同一個身無長物的糟老頭子。
他就好像一顆細沙隱沒于沙灘上一般,回到長安后就再也不見蹤影,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但他用兵如神,沙場未逢敵手的不敗神話,卻在街頭巷尾,人們茶前飯后流傳開來。
時間一晃一個月過去了,長安城內的因為基哥“突發意外”身亡的暗流,似乎漸漸平靜了下來。人們忙于秋收,忙于屯糧,都在忙自己的事情,弒父殺君的流言也漸漸平息。
秋風卷著落葉,秋高氣爽中隱約帶著一絲寒意。
這天,一個穿著樸素的中年男子,來到渭南縣附近的金粟山旁,李隆基的陵墓就在這里。就連泰陵入口處的哨所,都修得極為簡陋,不像是要長期駐守的。
天子李琩似乎對基哥怨念極深,強烈反對將生母武惠妃與基哥同葬,亦是不肯將泰陵完工。
“站住,你是什么人啊?”
一個控鶴軍士卒,懶洋洋的上前,將面前這個中年人攔住。
他們被派來看守泰陵,本就已經很不爽了。只是因為不是長期干這活,守到今年年底就可以撤,這才接下差事。
“某想進去跟墓主人說說話,很快就出來。”
那人遞過來一壺酒。
面前這位控鶴軍士卒,這才仔細端詳著對方的面容。雖說變化有點大,穿著更是寒酸到和從前不能比……但這不就是方大帥嘛!
“大帥!”
已經上前準備搜身的幾個人,立刻全都跪下了。
“起來吧,已經沒有什么大帥了,你們跟著李嘉慶好好干。”
方有德將眾人扶起來,將手里的一壺酒遞給對方,留下了另一壺。
“大帥,卑職給您引路,這邊請……”
值守的控鶴軍校尉,誠惶誠恐做了個請的手勢。
方有德擺了擺手,沒有多說什么,徑直朝著泰陵的主墓室方向而去。
很快他便看到了泰陵的無字石碑。
大概是因為基哥生前功績與過錯爭議極大,這塊高大的無字石碑,居然在他下葬后一個月都沒有刻字。
這也足以見得朝中大臣們,絕不是鐵板一塊。
方有德嘆了口氣,他隱姓埋名在長安蝸居了一個月,四處打探消息。
然后發現了一個可笑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