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將軍,鄙人聽聞,近期安守忠在懷州大敗控鶴軍,后者逃回澤州。不知道你對此事怎么看?”
元載忽然想起離開汴州之前的一件事,忍不住開口詢問道。當然了,這件事并不是他此番來邯鄲的主要目的。
收買田乾真,應對鄴城之戰是其次,在幽州內部埋一根釘子才是主要的。
為的就是長遠計較,將來攻略幽州之時,這根釘子必定會起大用。
“安守忠驍將也,出其不意攻其不備。這一戰打得漂亮,然而……”
田乾真說了一半,便不知道接下來的該不該說下去,因為他的看法或許跟旁人會不一樣。
“田將軍但講無妨。”
元載忽然來了興趣。
“既然如此,那田某也不私藏了。田某以為,李懷光雖敗,但此戰或許還有反復,鹿死誰手還未可知。”
田乾真非常謹慎的說道。
“何以見得?”
元載追問。
“洛陽安樂之地,安守忠麾下士卒吃穿不缺,苦是沒有吃多少的。幾年安逸下來,順境中自然無往不利,一旦遭遇逆境,反倒是有可能會一蹶不振。
反觀控鶴軍這幾年,苦頭吃了不少,澤州地方狹小,他們的日子是不好過的。
一沒有靠山,二沒有強援,泰山壓頂就在眼前。
值此絕境,若是不能奮起,那這支軍隊便要分崩離析了。
現在這樣的情況,反倒是容易團結軍士,眾志成城。反殺安守忠,也未嘗沒有機會。”
田乾真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元載下意識的感覺對方說得很有道理。
控鶴軍再怎么說也是當初橫行一方的鐵軍精銳,怎么可能被安守忠打一棍子就給打死了呢?
這一戰后續只怕還有變數。
他悄悄將田乾真的話記在心里,想著等回汴州后,有機會跟方重勇建言獻策,萬萬不能輕視控鶴軍了。
這支軍隊以及李懷光,只怕后面還有戲要唱,沒那么容易退場。
“田將軍目光如炬,令人佩服啊,元某也是這么想的。”
元載恭維田乾真道,馬屁不要錢,一個勁的拍。二人相談甚歡,恨不得要拜把子結為異姓兄弟。
酒喝好了,元載起身告辭,在田乾真安排的院落住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便啟程回汴州。
……
安守忠為什么要先對李懷光和他麾下的控鶴軍動手呢?
因為柿子要挑軟的,就這么簡單。
這一局無論“玩家”有誰,李懷光都是最弱的那一個,這是公認的。除非,李懷光愿意給關中朝廷當狗。
在局面還不明朗的時候,無論做什么都是有風險的,所以,排除掉不可預知的“意外”,是減小風險的不二法門。
率先對于控鶴軍出手便是如此,因為安守忠不知道這條野狗會先咬誰,不如先打死得了。
他這一棍子敲得猛,讓李懷光直接敗退回了澤州。
這一戰,讓河陽三城危機解除。沒有李懷光在懷州的策應,關中的軍隊想從蒲州出兵河陽三城,那就只能走軹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