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指猛然收緊,輕而易舉地戳破了掌心內剛剛結痂的傷口。
程玉無聲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尖銳的疼痛令他耳邊的喧囂頓止。
趙珩臉上綢帶忽地一緊,皇帝毫無防備,又嘶了一聲。
他感慨“玉卿,姬將軍一定對你很好。”
程玉知道皇帝說不出什么好話,干脆不理,染了血的掌心向后一側,單手將趙珩后腦處的綢帶捋平,與長發分離出來。
雖然他知道,馬上,這一切就會被趙珩弄亂。
趙珩斷言“你一定沒服侍過人。”
程玉不答。
“或者,”趙珩揚唇,是個自覺洞察人心的得意姿態,他偏頭,眼瞎的人不知遠近,幾乎與蹭過程玉的鼻尖,“你是故意要朕疼。”
溫熱吐息拂面。
掌心還在刺痛,可醒神的效果驟減。
陛下,程玉順手在趙珩肩上寫道多慮了。
趙珩彎眼,道“玉卿,朕有事求你。”
手指在趙珩肩膀點了點,程玉示意他說下去。
皇帝在一派難得的安閑中開口,他道“玉卿,能否將朕膝上的縛具解開”
程玉也學趙珩那樣彎唇,淡色的薄唇勾起,是個冷笑的弧度。
饒是他生得再好,這樣笑都顯得森然。
可惜趙珩看不見。
皇帝嘆了口氣,說“姬將軍實在多慮,朕這樣的身體,便是沒有枷鎖束縛,又能跑到哪里。”
趙珩說自己身體不好,程玉就去看他。
皇帝身量修長,卻空有一個挺秀的漂亮架子,身體單薄而無肉,中毒受傷后更羸弱,比紙糊的也結實不到哪里去。
誠如他所言,這樣的身體,走幾步路都要氣喘吁吁,就算不鎖著他,他也跑不了。
更何況,潛元宮內外還有森嚴守衛。
姬將軍給他戴的這幅鎖鏈,實在很沒必要。
程玉微微笑,在趙珩手心內慢悠悠寫道絕無可能。
趙珩也不氣餒,“朕被鎖著,又有諸多不便,且無法宣之于口。”
越不能宣之于口,就越讓人想聽。
程玉知道趙珩故意為之,但他想看看趙珩還能說出什么來,上鉤得很自愿,遂寫道哪里不便。
趙珩扭捏了一會,才以一種聽起來很做作,實際上更做作的語調道“沒法去解手。”
程玉“”
好像驚于皇帝居然沒有一點羞恥地說出口了。
趙珩興致勃勃,“朕被捆著,身體又極差,便是讓人攙扶,都難以行動。”他竭力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凝重些,“朕能接觸到的外人不多,唯玉卿日日可見,若不解開鎖鏈,就只”
程玉捏了一下趙珩的肩膀。
趙珩停下。
倘若趙珩沒被蒙住眼睛,程玉覺得,自己應當看得見皇帝眼中的期待。
冰涼冰涼的指尖在肩上游走,堪堪擦過領口的肌膚。
程玉寫道奴抱陛下去。
趙珩呆滯了幾息,以為自己感覺錯了,不由得開口道“什么”
怕隔著衣服趙珩分不清筆畫,程玉手指上移,落在皇帝的臉上。
他一筆一劃,端端正正地寫奴抱您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