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兩步,見了了沒跟上,他還回頭叫了一聲“了了,走了。”
“我錢還沒付啊。”了了沒敢走,回頭見老板娘笑得促狹,剛想抬步跟上裴河宴,她往后倚住臺面,笑得嬌嬌柔柔“我這可以以身抵債哦,妹妹。”
“我付過了。”裴河宴說完,站在原地等她。
了了這才跟上來,小聲抱怨“我沒想讓你付錢的。”
“有什么不一樣嗎”他問。
這可太不一樣了
錢從他的錢包里出去,和從了了的錢包出去,壓根就不是一個事。
可這會付都付了,她說這些也為時已晚。她抱著花穿梭在人滿為患的市場里,很小心的不讓自己壓著花瓣。
裴河宴留意了她一眼,他步子大,了了走著走著就落到了他身后。
前方擁擠到看不見盡頭的人流里,她跟在裴河宴身后,兩人像是達成了什么默契,一前一后,始終保持著一臂的距離。
熙攘的人群,像是一個天然的屏障。
了了偶爾抬起頭,看見他的背影,莫名有種被他牽引著往前走的錯覺。
剛才空落的情緒,在這人聲鼎沸卻又無人關注的角落里,悄然生長,重新將她缺了口的瓶子一點點補滿。
雖然不該,可她此刻仍是萌生了想要和他一直一直走下去的念頭。
無法遏制,也不想遏制。
從花鳥市場的晚市里出來后,四周瞬間變得清靜無比。
了了揉了揉耳朵,耳邊似乎還回蕩著方才的吆喝聲,以及查據不到具體聲源卻震得耳蝸一并共鳴的巨大嗡鳴聲。
回去的路還有十幾分鐘,了了看了眼被裴河宴拎在手里的食材,心虛地補問道“你今晚有空嗎,要不要一起燙個火鍋”
她原本盤算的就是,碰到了就招呼一聲一起吃,不主動邀請。可變化這東西永遠都不按計劃出牌,誰能想到買個花也能碰上啊
了了忍不住在心里嘆了口氣。
怎么說呢莫名就有種分手后的尷尬感,并且她還是那個始亂終棄的人。可四方塔的壁畫一結束,她接下來的每一天都得往返優曇法界和禪居小院,總不能一見面就擺出一副老死不相往來的架勢吧。
“好。”出乎了了意外的,他竟然不假思索的答應了。
“恭喜你,真正意義上的有了自己的壁畫作品。”他說這句話時,特意停了下來,注視著她說道。
了了看著他的眼睛,看著他眼底倒映出的自己,像是被一股力量吸入了洪流中。
她終于明白為什么裴河宴是不可替代的。
他在她十二歲介入她生命里起,就成了她的船錨。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可以讓她分享喜悅的人了,但他除外。
他說恭喜她時,她好像真的,感受到了這是一件值得被慶賀的事。
她獨自站在完工的壁畫前,除了那點稀薄的成就感以外,便只剩無邊的孤獨。但此刻,他更改了洋流的流向,將她深埋在心底的那點開心,輕輕地托舉出了海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