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看似沉重,實則活潑有趣,這種反諷意境,的確非常契合我對第三樂章葬禮進行曲的設想。”
“不如做一個大膽的嘗試,在定音鼓反復敲響的呼吸動機中,采用剛剛聽到的兒歌雅克兄弟為主題,做小調版的變形,然后,用模仿手法在各個樂器間做聲部疊加,用每種樂器的音色性格,去類比森林里給獵人送葬的各種小動物,這樣堆砌成一個龐大的卡農結構”
“如此,低級體裁的兒歌,和高級復調手法卡農相結合,形成我反諷的第一個階段其后的插部,我再將烏夫蘭塞爾上的市井庸俗小調與交響化配器進行融合,達成第二種反諷效果”
看見范寧一直盯著前臺發呆,旅店的男主人施溫特詫異地開口問道“先生,很晚了,您要不要上去先休息,我要他們為您準備熱水。”
“不了,謝謝。”
范寧如夢初醒,飛速地嘩啦啦翻開筆記本,開始記錄自己的靈感,然后沒做休息,當夜趕回湖畔的“作曲小屋”,又是一個不眠之夜。
時間一天天過去,在這種瘋狂汲取養分,全身心投入創作的狀態下,范寧寫完了第三樂章,又將各類舞曲素材融合進自己的設想,完成了第二樂章,最后他在根據這些創作元素,對安東教授終樂章的一些展開和過渡段落進行微調和補充,讓整體的邏輯更加嚴密。
于是,范寧就這樣在默特勞恩湖畔的“作曲小屋”中,完成了他人生中的第一交響曲。
4月初的一個清晨,微風拂過湖水,樹木綻出新芽,村鎮外的原野上是無邊無際的綠浪。
幾位鄉村樂師如往常一樣,帶著紙筆來到湖畔,準備聆聽范寧早上的鋼琴練習,但接近“作曲小屋”的他們沒聽到任何聲音,走近之后,發現門窗緊閉,空無一人。
“作曲家先生離開了這才剛剛一個月”幾人失魂落魄地在湖畔站立良久,然后無奈回撤,在路上,他們看見了幾位逆向而行,似乎想去湖邊的居民,又看到兩位提著果籃,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小姑娘。
“鋼琴家先生離開了”
“回去吧各位。”那位鄉紳女兒的鋼琴老師說道,“作曲家先生完成了他的創作,他回大城市了,想必他的交響曲即將在那里上演。”
“他幾次給我們上的課,總共才一個小時呢他還會回來嗎”
“我們可以聽到嗎”
兩位小姑娘提了不同的問題。
“我相信會的。”另一位鄉村樂師望著“作曲小屋”的矮小身影,不知道回答的是哪個問題,“我們無緣首演,也暫不知道作曲家先生的姓名,不過不用多久,他的交響曲恐怕就會在各個城市的音樂廳響起,我們總有機會。”
4月6日下午,氣溫不冷,但烏夫蘭塞爾的鉛灰色云層中仍下著綿綿細雨。
“嗚”
蒸汽列車到站的汽笛聲響起。
范寧背著旅行包,順著密密麻麻地人流走出站臺,遠遠地,他看到了一塊啄木鳥圖案的塑料牌浮在人群頭上。
他走近,看到希蘭和瓊兩人,正朝自己用力揮手。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