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尼曼竟然選擇用管風琴來展示他的創作”眾人驚訝地互相張望。
看著尼曼的身影在木雕環繞的管風琴演奏臺坐下,范寧不由得眼神發亮,作為巴赫音樂的熱愛者,管風琴在前世就是自己無比向往卻又沒有條件接觸的事物。
腳踏板踩出輝煌的柱式和弦背景,一條帶著華麗半音階風格的序奏音群從尼曼雙手交替間奏出。
“好自由的節奏,看似漫不經心,卻暗含著某種情緒的規律,他應該是參照了托卡塔風格,當然,他的語匯是浪漫主義的。”范寧開始揣摩尼曼大師的創作思路。
在前世“托卡塔”來自意大利文,而這里的詞根不巧也是“觸碰”的霍夫曼語,它是一種自由即興性質的鍵盤樂曲,通常以一連串的分解和弦及快速音階琶音的交替作為開場。
“是g大調不錯,可這序奏與八個音符的發展有什么關系似乎沒發現變形的痕跡。”
“是變奏曲嗎旋律變奏肯定不是,可和聲變奏也不像啊“
“尼曼大師這用意到底在哪”雖然聽感美妙動人,初見就是大師手筆,但有些觀眾也對尼曼大師的開場布局有些不解。
就連參禮席前排四位邃曉者也有些疑惑,只有斯韋林克和席林斯兩位大師露出了若有所思之色。
“不對,不對這聽起來不像獨奏。”范寧逐漸發現了一些端倪,“不是獨奏,后面馬上肯定還有什么。”
果然,在音樂進行到第八小節時,華麗繁復的音型逐漸消散,只剩下節奏型的背景似暗流涌動。
一段優雅清澈之極,有如玉石般明潔絢麗的男中音旋律,從尼曼大師口中緩緩唱了出來
“假如我有輝光的錦繡綢緞,
那用金色銀色的光線織就;
黑夜、白天、黎明和傍晚,
湛藍、灰暗和漆黑的錦繡;
我就把它們鋪展在你腳下,
可我一貧如洗,唯有入夢。
我已將它們鋪展在你腳下,
輕點,因為你踏著我的夢。”
尼曼大師唱出的是純正古霍夫曼語,而讓眾人驚訝的,不僅在于他將巴薩尼的神秘主義詩歌改編成了藝術歌曲,還在于他的聲線具有無比驚人的穿透力。
在配合得當的前提下,美聲獨唱的音量是可以和交響樂團抗衡的,而站在教堂里,面對音量如洪流的“樂器之王”管風琴恐怕有些吃力,只有合唱團才能與之配合。
但尼曼大師直接用管風琴自彈自唱了起來,他的聲音不僅沒被蓋住,而且還相當于在腦海中同時即興出了四行譜表管風琴雙手腳踏板聲樂。
“大量的意外轉調、半音線條、延遲解決,大量的不協和音程掛留這和聲可以說是十分大膽了,與詩歌的神秘主義氣質極為吻合。”范寧一眨不眨地盯著大師在高處的背影,“嗯什么這是什么奇怪的調性布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