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簡直就和他無窮無盡的創作靈感一樣
然后是內容,媒體們已經把它們中間一些精彩的對話,給摘錄在加急報道里面了。
是的,在范寧自己的“精選集”還停留到設想階段的時候。
市民的自發產生,媒體們的二次轉發,讓這些激烈思潮的碰撞場地,從交響大廳的一面墻壁擴散到了世界各國當然隨之擴散的,還有降b小調第一鋼琴協奏曲盛況空前的首演現場。
也有很多自詡“理性”或“持保留態度”的聲音,仍在認為十場協奏曲首演有“炮制噱頭”的成分,認為特納藝術廳的運營策略是用“高質量的首尾曲目”撐起聲浪、獲得支持,再用“中間的數量填充起一個音樂季的工作量”。
換言之,他們雖然認可這位范寧指揮驚為天人的創作才能,但不覺得那些位于普通的數字場序的作品,他能作到和第一首偉大的鋼琴協奏曲保持同等質量。
有些媒體的資訊版面在附上排期單時,還特別“心機”地將“1”和“10”予以大號字體,“29”則偷偷縮小了一號。
于是就在“柴一”之后,今天晚上的第二場音樂會,范寧直接把“柴小協”安排上了。
反正北大陸的藝術氛圍類似前世俄羅斯,先連著來兩首柴可夫斯基的代表作,打開一下氣氛,這很合理吧
掌聲和咳嗽聲歸于平息,范寧捏著樂譜一角,以瀟灑的姿態指示樂隊開始序奏。
第一樂章寬廣的抒情旋律,以明朗悠揚的詩意方式呈現,它貼近早春泥土的芬芳與冰雪的醉意,又逐漸在色彩變幻中帶上了悲歡的情愫。
而聚光燈下的希蘭,開篇所奏出的蒼涼又深情的琴聲,瞬間就將霍夫曼民族那樂觀豪邁的精神與敏感憂郁的內在性格,給戲劇性地沖突對置起來了。
熱忱又憂悒、向往又含蓄的半音化副題,飽含深情筆觸的獨奏華彩,以某種內省的力量融化了黑土地上的白雪與普肖爾河上的浮冰,而從沉寂中再次歸來的長笛則像云層里投射出的陽光,與樂隊一起逐漸將第一樂章引入宏大的尾聲。
木管組和圓號吹響了憂愁的風,獨奏小提琴至始至終以凄美的旋律貫穿第二樂章。
激動得難以自抑的聽眾,又逐漸被惆悵的心情所糾纏裹覆。
黃昏時刻,邊境哨卡,灰褐色的尖碑,枯葉被風卷起,遠處破舊的旅館和教堂浸透在暮靄之中,倚在雪橇上的旅人凝視著遠處黯淡的天際
中段轉入的大調讓樂思多了一絲明亮,閑適的思緒,茫茫的追憶間又環繞著略帶空無的深沉,如同那些自然主義畫家筆下幽深的森林
尾聲中木管組和圓號再次奏出引子的材料,并逐漸歸于寧靜。
這樣的音樂,只聽前一二樂章,就應該感激涕零,但狂歡仍舊如約而至。
終曲極活潑的快板,樂隊以反復而迫切的情緒引出了小提琴的舞蹈,強烈動感的節奏、極為多變的速度、完美勻稱的交響性音響、極具輝煌的尾聲情緒高漲的聽眾再次把最熱烈的呼聲獻給了希蘭小姐。
這一下,那些“保留態度”的聲音徹底咽氣了。
一張又一張便箋紙,被離場的樂迷貼到了第二幅音樂會海報的留言墻上。
「我想若把位置對調,讓這首小提琴協奏曲出現在前日的開幕演出上,這也沒有任何問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