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一刻,透過肉層,他看到地面出現了磚石,前方出現了基座和石門。
接連又幾次劃開后,他跨了進去。
這里依舊像是特納美術館的布局,或者不如說,是文森特在后來設計美術館時不自覺地收了燈塔布局的影響。
當然,現在它的里面同樣被肉質障壁擠得滿滿當當,有些地方似乎還帶上了“裂解場”的特征,形成了一道道勉強可通人或蓄水的窄廊。
形、二樓、靠左、走廊的盡頭
大腦處于生理性的缺氧狀態,讓范寧的呼吸越來越急促起來,他接連劃開這些攔住前方去路的肉層,一路摸索著去向這個直覺可能的點位。
沒有任何可供折返、繞行、或徐徐尋找的時間。
走廊的盡頭
那里有一幅畫,肖像畫,鑲嵌在木框中的布面油彩,由內斂的黑白褐黃灰等調子組成。
由于隔了數層半透明的肉質組織,能看清的細節僅限于此。
范寧的肺快炸了。
臉上覆蓋著很多碎肉和黏膜,很難受,但撥開也無用,這里一點氧氣都沒有了,范寧感覺自己在憋氣潛水,而且是已經耗光了近乎全部的肺活量的那種。
范寧手腳并用、連滾帶爬地劃開,伸頭起仰望那一頭濃密的羊毛卷發型,帶著不茍言笑又富有深意的神色,作手持樂譜狀的中年男子。
這,就是文森特或范辰巽的合作人
神圣驕陽教會的初代圣者圣塞巴斯蒂安
這可能嗎
或許參照于其他所經歷之事,沒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約翰塞巴斯蒂安巴赫。”
“約翰塞巴斯蒂安巴赫。”
范寧的喉結在動,隨著音節逐詞張嘴,試圖吐出這個名字,足足努力了幾次。
但除了嘶啞的囁嚅,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接著,他又在巴赫畫像所持的那張白色譜紙上,看到了一個淡金色的符號。
橫直的不規則的四道折線,就像音樂的四部和聲進行,或是一段四聲部復調音樂的旋律線。
“無終賦格”
巴赫就是見證之主“無終賦格”
他不是“掌炬者”,他是“父親”
按照“格”的定義,后者好像的確更符合世人的認知范寧的手臂在隱隱顫抖,他好像知道d小調的“神之主題”是什么了,也知道巴赫是憑借什么晉升了見證之主,晉升后的神名為何該如此表述了
肖像畫在逐漸褪色變淡,那張帶著淡金色見證符的譜紙則反之愈發凸顯。
最后,化為一本薄薄的羊皮冊子,從畫面之上掉落了下來。
范寧將它接起。
“diekunstderfu”
賦格的藝術,后世編號bv1080,作者的親筆手稿,壓制舊日殘骸污染的關鍵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