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的!范寧大師......”
聽到范寧的話,坐在對面的邃曉者領隊還沒來得及把深吸的一口氣吐完,就忙不迭趕緊開口:
“是這樣的,在出發前往‘x坐標’時,領袖就交代,事后無論事態作何發展,我們都要繼續盡可能維持秩序,并試著聯絡范寧大師回一趟總部......”
“重復信息。”范寧瞥了他一眼,“二十秒了。”
此人喉結不由得滾動了一下,一張因長期缺乏休息顯得浮腫蠟黃的臉,此刻顯得更為尷尬:
“范寧大師......您就是想看著我編,我也編不出來領袖曾經的安排具體會是什么......說句實話,最后討論組召開的那一次圓桌會議,我們邃曉者這一級,也有被傳達和學習過其中不完全的訊息,看起來,領袖在出發前往‘x坐標’前,應該主要還是考慮的‘在不同的局勢發展下如何維持大局穩定’......只是,波格萊里奇先生畢竟深謀遠慮,事到如今,我們這些奉命行事和傳話的人有時也在想,這個已經爛成狗屎一樣的世界,難道還有什么救得回來的可能?我們確實有時也在這么想......”
“你知道‘x坐標’的上面是什么嗎?”范寧直接被逗得搖頭直笑,手指敲擊著木桌。
兩人愣了一愣,均茫然對視。
他們的確不知道,如果范寧在不采取有效墊護手段的情況下,把那條知識直接灌到他們腦子里,他們當場就會發瘋了。
窗外的陽光過于明媚,天空過于湛藍,海風吹進百葉窗,帶來盛夏的氣息。
范寧沒再說什么,他可能只是在欣賞風景而已。
看著原本推進就甚是艱難的談話,馬上就要再度滑落變冷下去,為首的兩人都在搜腸刮肚,冷汗涔涔。
如此過了數十秒,另一位邃曉者突然表情變得復雜,既有些“如獲大赦”般的眼前一亮,又因為拿不準是不是“無效信息”,說話有些唯唯諾諾起來:
“還有......我倒是記得......更早的一次聯夢會議上,領袖有過一句題外話,大意是他最后的‘登頂計劃’只會在少于半數的把握下進行,因為這才是‘燼’的真正準則......而對部下的另外一些‘交代’,就是針對另外多于半數的這一部分情況而安排的......”
范寧靜靜地聽著。
期間,他有過微微頷首,還捂住嘴猛烈地咳嗽了幾口。
眾人均忐忑觀察著這些反應,有所猜測,卻不敢表示什么。
好在幾秒鐘后,范寧緩慢站起了身:
“前面帶路。”
整個明亮而芬芳的天地,在他手中倏然消失,就像一個極速收縮的球體。
暗綠色的病態光線瞬間傾瀉下來,像冰冷的黏液附著在一切物體表面,白色小屋不見了。
包括瓊,瓊居然也不見了。
河流水面上的鮮艷油膜在流淌扭動,岸邊滿是增生的肉質苔蘚。
噩夢般的世界再度回歸,眾人長舒口氣的心情不出一秒,那股甜膩腐爛的氣味瞬間就堵塞了所有人的呼吸道,低沉的嗡鳴聲也重新在耳畔若有若無地響起。
“總部方向?”范寧說道。
“近乎正北,范寧大師。”領隊警惕打量四周驟變的環境,隨即趕緊指了指河的對岸,“但我們繞到對岸后,恐怕要先往西北方向趕路,‘中樞管制區’離我們還有相當長一段路程,在中間的幾次白晝到來前,得先去另外的據點中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