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群人說得好聽,但說穿了就是單方面利用罷了。”瓊冷笑了一聲,“南國投影我們已經嘗試了很多遍,在這片崩壞又幾乎無人的世界,‘銘記之殼’根本沒法擴展。特巡廳背后有見證之主助力,有‘狂怒銀片’這種強力管制禮器,還有以前大量囤積制備的‘鬼祟之水’物資,‘管制區’的維護都這么艱難,他們等著你這個免費勞力在前面開路和穩固秩序呢。”
如果根本就沒準備“行動”的話,“行動的意義正在流逝”這句話就沒所謂了。
反正“舊日”已毀,蛇派的“道途”已無法實現。
即便在永恒的白晝的“午之月”光線照耀下,南國投影也能存留在一小方彈丸之地。
無所謂的,都已經這樣了。
“你知道嗎,這些東西算計來算計去,其實也沒什么意思的。”范寧用手一縷一縷地將濡濕的砂子砌成“城堡”,再看著它被涌上來的幾股浪花沖垮。
“我在指揮《第六交響曲》落錘之前,就沒覺得過波格萊里奇口中的‘新世界’有什么意思,不至于到了現在,又突然覺得有意思了......但這次會面,祂另外有句話倒是說的很準。”
“要真正想清自己所欲求、所欲爭奪的東西,關鍵還在自己。哈,這還是引用的我的‘復活’唱詞。”
“我并不在乎如果時間回到‘午時’前刻,會不會一切依舊,會不會毫無新的努力可以為之,一切依舊就一切依舊吧......只是有另一件事情,我一直想著成為執序者后就去做的事情,自從我離開南國后,就一直那么想的......時至今日我確實成為了執序者,但在這么一個世界,恐怕已很難有這種機會了,不知還應不應該去試呢......”
范寧緩緩轉身爬起。
“什么?”瓊不解地追問。
范寧從作曲小屋的前方繞至后院,局部的日光變得強烈,恍惚之間,一些布景與物件發生了重組變化。
花團錦簇的墓碑,暗金色的半身銅像,基座后的“不墜之火”符號。
微風拂過,鳥聲如洗。
“橡樹小街盡頭,柳芬納斯花園,是這樣的吧?”范寧似乎在認真回憶著什么,然后出聲問道。
“......是。”瓊的輪椅劃過帶有露珠微光的草坪,她怔了一下,隨即環顧四周。
如果還在的話,幾乎可以以假亂真。
不過她也確定不了,曾經世界上的那個墓園,與當下的某處位置是否還存在有意義的對應關系,是否還能明確地指出其所在方向。
“我其實一直有些沾沾自喜的。”范寧喃喃自語,“安東老師最后在信中的祝福,或是寄語,或是要求,我那時實現了。我不僅實現了,還實現得非常快,而且我更自信以為從今往后都是如此,因為這也不算什么很難做到的事情。”
“愿你此生與音樂和陽光相伴?”瓊輕聲開口,念出了那句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