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暉卻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什么,失聲道“別過去”
周暉驟然在漫天碎石中陡然沖向楚河,但就在同一時間,魔尊發出驚天動地的咆哮,化出法相從天而降,一擊將周暉砸得橫飛了出去
與此同時,楚河來到張順面前,向他伸出手
“你還記得那天的話嗎”
“當黑暗之旅啟程,你愿意無條件地相信我,將性命托付于我嗎”
張順愕然睜大眼睛,還來不及回答就感覺手掌刺骨炙熱,低頭一看只見掌心浮出絢麗變幻的金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了一個字形狀。
那竟然是當初被他割掉的佛印
“這、這是”
緊接著他的手被楚河彎腰握住了,張順維持著半跪的姿勢,茫然抬起頭。
只見楚河居高臨下的盯著他,視線似乎深深地盯進了張順的眼窩,一字一句道“我會不計一切代價保護你,直到你正位歸天的那一刻”
黑暗中絢麗的火光在楚河身后爆開,無數巨石轟然而下,地面大片龜裂,發出仿佛上古猛獸蘇醒一般沉悶而遙遠的嘶吼。
“我”張順怔怔道“我相信你啊,哥哥。”
話音剛落這一瞬,一股難以想象的炙熱順著他們交握的掌心席卷全身,張順在這焚燒骨髓般的劇痛中驟然發出一聲慘叫
“啊啊啊啊”
沖擊波以張順迅速融化的身體為中心擴張,將砸落的巖石絞成齏粉,瞬間隨颶風四散
另一邊,周暉終于失態吼道“鳳凰不要”
他橫刀重重震開魔尊,縱身向楚河沖去,然而緊接著身后傳來魔尊一聲暴喝“周暉王爺,來吃豆腐啦再往前一步我就殺了他”
周暉猝然轉身,赫然只見梵羅從虛空中拽出一個全身是血的人影那竟然是吳北
吳北全身上下血淋淋的,但還有氣,甚至還有點意識,因為脖頸被魔尊提住而猛然岔了氣,在劇烈咳嗽中迸濺出泛黑的血他中毒了。
這不是空間絞力能造成的后果,他在被擒之前一定和魔尊正面扛過,但地獄道劇毒的空氣只要幾口就能毒死一頭大象,戰敗被擒簡直是可以想見的事。
周暉硬生生頓住腳步,面色鐵青“梵羅”
他下面一定是爆粗口,但就在這個時候,身后張順的慘叫猛地拔高,幾乎刺得人耳膜炸裂,隨即如弓弦崩斷般驟然而止。
周暉回過頭,只見張順的身體在強光中赫然化作一截金骨,緊接著延伸、拉長,握在楚河手中,變成了一把長約半米、通體骨白的短刀
佛骨刀。
那竟然是一把鳳凰之火生鍛出的,斬妖破魔獨一無二的佛骨刀。
周暉張了張口,勉強才從含著血腥的喉嚨中發出難以置信的聲音“你就這么想離開我嗎”
哪怕是修煉到足以讓滿天神佛都倍感忌諱的周暉,以及身為四惡道之主的魔尊阿修羅王,其本質都是大魔。就算代表了天道和魔道對峙的最強力量,在真正的佛骨面前,都是難以抵御的。
而現在,這把九天十地內唯一能對他致命的兵器,被鳳凰抓在手里。
這個世界上唯一能真正殺死他,徹底毀滅他的人。
楚河緩緩回過頭,深深望著周暉。
盡管時機不對,地點也不對,但在兩人視線交匯的那一刻,周暉腦海里突然如快鏡閃回一般,涌起紛紛揚揚無數的畫面。
他想起摩訶遭受天譴時鳳凰對他憤恨的目光,想起被鐵鏈囚禁時鳳凰震驚錯愕的神情,想起他因為一時暴怒而用強后,第二天鳳凰輕輕說的那句“沒有關系”;還想起那一個個溫暖的午后,他在沙發上用充滿感情的語調朗誦圖蘭朵,冷若冰霜的公主在城墻上宣布王子的名字是愛那一刻鳳凰唇邊微微露出的一絲微笑,柔軟而又隱蔽。
所有畫面化作漩渦般的色彩,最終定格為眼前,站在不遠處與他遙相凝望的楚河。
周暉手動了動,似乎想抬起來,然而緊接著胸膛一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