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鳳章何嘗沒有考慮過這一些,但且不說他有沒有改朝換代的權利,就算是有他也不愿意經歷戰亂,戰亂之中受苦受難的總是老百姓,而大周遠還沒有到民不聊生的程度。
不能因為一己之私,而將整個天下拖入煉獄之中。
誠郡王也跟著笑了起來,忽然說道:“這么巧,我正好姓秦。”
說完這一句,兩人都默契的停止了話題,走得久了,周圍的雪景倒是成了自然,日日夜夜的看著反倒是沒有一開始那么可怖了。
甚至有時候,誠郡王心中也會產生一種一直這么走下去也不錯的奇怪想法,也許是這時候身體備受煎熬,他卻覺得內心很平靜,有一種平生未曾有過的安寧。
當聽見馬蹄聲的時候,行走在雪地上的兩人神色都有些恍惚,幾乎以為是錯覺。
騎著駿馬風塵仆仆而來的是何雋,馬蹄尚未停好,何雋就跳下馬來快步走到誠郡王身邊,見他安然無恙才大大松了口氣:“幸好,幸好。”
隨著何雋而來的還有數十位一看便知道是行伍出生的人,此刻紛紛松了口氣。
誠郡王依舊拄著拐杖,卻比方才硬朗了一些:“阿雋,我可等你了好久。”
“先上馬離開這里,路上我再跟你解釋。”何雋這般說道,后頭自然有人牽著馬過來。
這一次何雋顯然準備十足,蘇鳳章和誠郡王倒是不需要共用一匹馬了。
何雋倒是沒忽略蘇鳳章,瞧了他一眼拱手說道:“蘇大人,這次多虧有你。回到大周之后必有重謝。”
蘇鳳章笑著說道:“是下官應盡之義。”
誠郡王打斷了他們的話:“好了,現在可以說到底發生了什么了嗎?”
何雋臉上的怒氣一閃而過,冷哼道:“從前我只以為四皇子滿口仁義道德,是個虛偽的,卻沒想到遇上了事情毫無擔當,對兄弟半點情誼也無。”
“那一日雪崩波及使團,大家都被沖散了,我受傷昏迷不醒,幸虧身邊有一位鎮北軍的將士在,這才留下了性命。”
“我們那邊統共活下來八人,四皇子只受了輕傷,他醒來之后便令其他人繼續前行,不讓他們尋找其他人浪費時間。”
“你不在,那些人自然只能聽四皇子的,若不是我還有一口氣在,四皇子只怕也有心將我扔在這云山之上。”
何雋語氣之中帶著憤慨,別看他如今說的輕描淡寫,但當時的情況可想而知,四皇子對五皇子頗有幾分嫉恨,對何雋也并無多少情誼,當時不做手腳不過是礙于還有鎮北軍在場。
誠郡王的臉色也冷了下來,他完全可以想象到當時四皇子的氣急敗壞,或許在這一位四哥的心中是恨不得他死在了云山才好。
何雋又說道:“我醒過來之時已經身在大周,不得已求助邊軍才能過來接你。”
誠郡王皺了皺眉頭,開口問道:“可有云州城的消息。”
何雋原本緊皺的眉頭倒是松開了一些:“至少尚未城破。”
這已經是許多壞消息中最好的消息了,何雋又說道:“四皇子已經帶著人馬趕往云州,想必是打算將功贖罪,竟是連片刻都等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