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后還不忘貼個補丁,叫裴繼安都不知要如何應答才好,只好點了頭。
不過等到隔日晚間,他卻是提了重重一個書簍回來。
“文士間最出名的刻本有八個,抄本也有五個,我記得祥豐、富臨同琪瑞坊這三個刻本內容多有重復,其中以祥豐版最全最精,便沒有去找另兩個,其余盡在這里了。”
裴繼安把那簍子里的書一部一部拿得出來,其余不過用尋常書盒裝著,取到最后一部時,卻是用書匣盛的。
他將那書匣小心放在沈念禾面前的桌面上,從中取出一個木盒,又自那木盒里捧了十余卷書出來,與此時常見的蝴蝶裝不同,盡是卷軸裝,一看就是古物,口中則是道“這是平影閣的珍本,雖是再抄,卻也十分難得,主家人從來不外借的,看的時候務要小心。”
又提醒道“翻得快些,最多五日便要還回去。”
沈念禾原來不過想著借兩個坊市間常見的版本,卻哪里知道裴繼安竟是弄來了這許多,頓時又驚又喜,連忙道謝,又道“三哥,我想借你的紙筆一用”
裴繼安略一猶豫,道“我再給你買新紙吧,那紙有些粗,暈水也厲害得很,我平日里用得慣了都還寫壞”
沈念禾忙道“不妨事,我也不是什么大用。”
她得了紙筆,又拿了半塊殘墨,便開始躲進房中認真看書。
不知道是不是得了裴繼安的交代,平日里鄭氏怕她無聊,時不時就會過來同她說話,自這日起便極少來尋,只偶爾幫著添茶補水,又時時盯著她吃飯。
沈念禾雖是極為不好意思,可畢竟想要在五日里看十余部書,實在并不容易,也只好坦然受了,把這好處記在心上,留待他日圖報。
時光飛逝,轉眼便過了五天,沈念禾趕著把書全數過了一遍,又謄抄出不少內容來,整整齊齊寫了上百頁紙,等到確認過沒有遺漏,才將書冊一一小心對應放得回去,見天色已經不早,連忙便抱著去了前堂。
她才走近,就聽得鄭氏在說話。
“他眼下年紀還小,再過得兩年自然就懂事了,做子女的,哪里當真會怨恨親娘,不過口頭說說罷了。”
另有個陌生人回道“他怨恨我倒也罷了,我實在也對不住他,只卻不能把自己前程來作弄,明明曉得那些個學官與官人不對付,當日使了好大力氣才能得進,怎能就這般胡鬧,在學里就同二郎打得滿地滾”
是個婦人,雖未見得本人,可光聽那聲音,沈念禾已是能想象得出其人必定十分溫柔可憐。
那婦人又道“我自家肚子里掉出來的肉,難道竟是不心疼只當著旁人的面,我這個做后娘的又能怎的,他那傷在背上,二郎的在面上,牙齒都掉了一顆,一頭一臉的血,我只說他幾句,甩臉子就往外跑”
“這話我也只好私下與你說,官人一心想要去翔慶、雅州,卻是一直不得行,來了宣州大半年,其實很有些施展不開,他雖是一路監司官,下頭卻有各處知州、通判掣肘,便是個知縣,對著他也是面上奉承,背地里拖沓敷衍,他外頭煩,回來還要為這繼子操心,我哪里有臉”
“他家中又有三口兒女,眼見接連就要說親,我一個繼室,不好插手,又不好不管,日子著實有些煎熬,小耘這一處還要來添亂我這心,當真是難受得緊”
那婦人一面說,竟是抽抽噎噎,哭得出來。
沈念禾聽出這怕是謝處耘的母親廖氏,哪里還敢往前走,立時就想后退,卻不想那堂中鄭氏卻是叫道“你莫要急咦,念禾”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