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便將英兒叫上馬車,一行人朝著行宮繼續趕路。
英兒偷偷撩起一點后窗的簾子往外看,看著褚禎的身影越來越小、最后化作一個點后,才扭頭看向簡輕語,一臉不解地問“大小姐為何要收他一塊碎銀”
“本來他不提診費就算了,既然提了,按照規矩肯定是要收的,畢竟是我辛苦治病救人換來的。”勞動得到回報,簡輕語略帶得意。
英兒不太懂,但見她十分高興,便也沒說什么了。
因為在路上耽擱許久,等到行宮時已是傍晚時分。霞光落在平滑的地上,映出一片暖光,馬車自霞光中駛來,噠噠的馬蹄和車輪碾壓石板路的聲音混在一起,形成悠揚和諧的曲調。
當值的錦衣衛身姿挺拔高大,立于宮門之外,他的身后則是一排手執刀兵的禁軍。
馬車越來越慢,最后直接停了下來,然后有人逐漸靠近馬車,挺拔的身影倒映在輕薄的車簾上。簡輕語知道進宮之前要被搜查,所以馬車停下時也沒覺得有什么,直到察覺那人停在只與她隔著一道簾子的地方,她的表情才逐漸變得微妙。
明明是一道模糊的身影,輪廓都奇奇怪怪的,可她偏偏就覺得對方是陸遠。
而她剛冒出這個念頭,便聽到了熟悉的聲音“下車,例行檢查。”
簡輕語“”果然是他。
許久沒有見過,對他的了解卻是半點不減,比如這短短六個字,簡輕語便敏銳地聽出他不高興,然后后知后覺地意識到啊,他從上次竹屋之后,一直生氣到現在啊。
這可就有些棘手了,這么久沒見,若他已經不喜不怒,便說明要么原諒她了,要么對她沒興趣了,不論哪一種答案都還算不錯,可偏偏還在不高興。
說明什么,說明他不僅沒失去興趣,還沒原諒她一想到他氣了這么久,不知道心里憋了多少種折磨她的法子,她頓時一陣頭疼。
身邊的英兒已經先行下馬車,簡輕語磨磨蹭蹭地跟在后面,在握住車簾準備下去的瞬間福至心靈――
又非特殊時期,例行檢查這種小差事,怎么也不該落到錦衣衛指揮使頭上吧
簡輕語眨了眨眼睛,默默放下了手中簾子。
“下車。”陸遠不悅。
簡輕語隔著一張輕薄簾子,小小聲地開口“小女子大病初愈,沒有力氣下馬車,還請大人過來檢查。”
說罷,她便感覺對方氣壓一低,頓時縮了縮脖子要下馬車,可一想到錯過這次,還不知何時能將人哄好,又咬牙停了下來。
簡輕語默默盯著車簾,當看到修長的手指從簾子縫隙穿過,然后往一側撥開時,她的心跳砰砰地快了起來。
簾子在二人中間推開,視線因此對上,簡輕語抿了抿發干的唇,待陸遠俯身過來時突然上前,借著簾子的遮掩在他唇上飛快地印下一吻。
外頭是上百禁軍,那么多雙眼睛盯著,簡輕語即便知道有簾子擋著,但心跳快得還是仿佛要跳出來一般。
陸遠眼神暗了下去,再開口聲音略顯沙啞“長本事了。”
“大人,我好想你,”簡輕語握住他扣在繡春刀上的手,大著膽子相邀,“今晚你能來找我嗎”
來做什么,就不必說了。
陸遠定定地看著她,許久之后突然開口“瘦了。”
簡輕語愣了愣,回過神后笑笑“生病了,”說罷停頓片刻,又強行補了一句,“想大人想的。”
聽著她虛偽的情話,陸遠眼底閃過一絲嘲諷,抽出手便要退后,簡輕語急忙問“大人今晚去找我嗎”
“不去。”陸遠干脆地回答。
簡輕語“”得,沒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