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輕語想了一下“你可以說朕心情好,饒陸遠一命,民女會很高興的。”
“簡輕語。”褚禎冷下臉,方才好好的氣氛蕩然無存。
簡輕語臉上的笑頓時有些勉強“看來圣上今日也沒有改變主意。”
“天下好男兒千千萬,你又何必只看他一人,”褚禎說完頓了一下,想到陸遠為她付出的那些,也的確值得她豁出性命,于是沉默許久后生硬開口,“不要再鉆牛角尖了,寧昌侯已經來了兩次,朕都叫他回去了,你忍心見他為你愁白了頭”
簡輕語笑笑,顯然沒聽進去。
褚禎呼出一口濁氣,耐著性子開口“行了,你回去歇著吧。”
“是。”
簡輕語沒有過多糾纏,低著頭便往偏殿走,褚禎看著她逐漸遠去的背影,突然開口問“你可恨我”
簡輕語停下腳步,半晌搖了搖頭“不恨。”
“真的”褚禎不信。
簡輕語沒有回頭,語氣格外平靜“真的不恨,因為我知道圣上殺陸遠,并非為了私利。”
能一解朝臣百姓對錦衣衛的怨恨,還能扶持新的指揮使率領錦衣衛,更能為根基不穩的自己添一筆美名、與先皇的昏聵劃清界限,而這一切,只消犧牲陸遠一個人的性命,無論是誰做皇帝,恐怕都會如此行事。
褚禎聽到她這般說,語氣微微緩和“既然如此,為何還要一直求我放了他”
“因為我求的是好友褚禎,而非圣上。”簡輕語扭頭看向他。
褚禎一愣,突然無言。
“我知道,坐上這個位置,有很多身不由己,可我還是想試試看,這龍袍之下,有多少是褚禎,有多少是圣上,”簡輕語唇角噙笑,溫柔地看著他,
“圣上,我知道做好皇帝很難,要用最少的犧牲,獲取最大的利益,可是這一次,能否請您為了昔日交情,多多辛苦這一次,我相信即便不犧牲陸遠,您也能穩固朝堂,因為您和先皇從來都不是一類人。”
“人人都說我與先皇極像,怎么你卻覺得不同”
簡輕語笑笑“因為您有一顆仁心,我從第一次見您時便知道,錦衣衛這些年雖然行事肆意,可做的一切皆是先皇授權,您一直沒對其他錦衣衛下死手,不就是因為心里明白他們不過是一把刀,而刀是沒有對錯的,只有執刀的人才有不是嗎”
“你倒是會拍馬屁,可惜咱們第一次見面時,你還不知道我的身份吧”褚禎勾唇。
簡輕語頓了頓,眼睛都不眨一下“不知道,也不影響我覺得你有一顆仁心。”
“朕以前怎么不知道,你竟如此巧言善辯”褚禎拉下臉,“你說這一切,不就是為了救陸遠”
“那圣上答應嗎”簡輕語忙問。
褚禎板起臉“不答應。”
“沒事,我明日再來問。”簡輕語笑瞇瞇地說完,便轉身離開了。
褚禎沒想到她就這么走了,頓時心里莫名憋火,可憋了會兒火后,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一日起,簡輕語便開始每天一找到機會,便同褚禎說一些陸遠的事,連續兩三日后,褚禎都開始頭疼了“你能不能別總跟我提他”
“我就是為了他來的,當然要提他了,”簡輕語一臉無辜,“圣上,話說你整日一個人用膳無聊不今日起我跟你一起用吧。”
“打住,我現在一點都不想看見你。”一聽一天要見三次,聽三次陸遠的事,涵養極好的褚禎也繃不住了,“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就不怕我聽得厭煩直接殺了他”
“我不過是想讓圣上知道,他也是活生生的人,不是棋盤上的黑白子。”簡輕語小小聲。
褚禎愣了一下,突然不知該說什么了。
靜了片刻后,他深吸一口氣“你覺得有用”
“不知道。”簡輕語違心回答,卻沒有提醒他自己在宮里住了小十日了,他卻一直沒提要殺陸遠的事。
褚禎斜睨她一眼“朕現在就告訴你,沒用明日大理寺便審理此案了,若無意外,當場便能定他的罪,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