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纓說道“小程氏已絕食兩日了。”
陳婉兮無謂說道“她愿絕食,便隨她去好了。我雖不屑去傷害她腹中的胎兒,但也不會去救她。她自己想把這塊免死金牌給弄沒了,那就任憑她作好了。”
紅纓低頭稱是,再不言語。
阿蘭在旁,禁不住輕輕說道“娘娘……”
陳婉兮看了她一眼,心中會意。阿蘭想要親手報仇,怎能任小程氏隨意死去?
她喟嘆了一聲,說道“也罷,就去一趟,聽聽她還想說什么也好。”
紅纓答應著,忙去預備。
陳婉兮只帶了幾個心腹隨從,將豆寶琴娘甚而阿蘭都留在了府中。倒不為別的,她擔心阿蘭見了小程氏,按捺不住。眼下,當真不是好時機。
阿蘭雖想拼命,可憑什么要和這種人同歸于盡呢?
輕車簡行,一路到了凈水庵。
凈水庵是侯府家廟,主持知客都曾見過陳婉兮,曉得她是侯府的大小姐,如今更是肅親王妃,身份尊貴,非比尋常,連忙將她迎入禪房,上了香茶素點心。
陳婉兮辭謝,拜了菩薩,布施了些銀子,便提起要見小程氏一面。
那主持忙道“這罪人如今住在后院,由監院親自看管。娘娘且放心,凈水庵上下必定遵旨行事。娘娘若要見她,貧尼便使小徒帶領娘娘過去。”言罷,便喚了個十二三歲的圓臉小尼姑,命她帶王妃過去。
當下,陳婉兮帶了仆從,跟隨這小尼姑過去。
穿過主持所言的杏林,到了一處房舍跟前,那小尼姑朝著陳婉兮深深行禮“王妃娘娘,便是此處了。”
陳婉兮放眼打量了一番,只見這房舍是泥土的墻坯,屋頂雖蓋著瓦片,但縫隙之間卻以茅草填充,窗子甚小,裝著木頭欄桿,蒙著的窗紙,都已有些焦黃。門上,拴著老大一把黃銅鎖。
這房舍,必定是冬冷夏熱,甚而雨雪天氣,也難保不透風漏雨。
小程氏貪圖享受,臨了卻被關在這樣的地方養胎,只怕這滋味兒不大好受。
監院得了消息,早已在此等候,迎上前來,向她行禮畢,開鎖請她進去。
陳婉兮搭著菊英的手,邁步入內。
才進門,迎面便是一股渾濁的氣息,藥味兒、霉味兒、騷臭味兒還有各種不能分辨的異味兒混在一處,令她有些作嘔。
陳婉兮皺眉,險些吐了出來。
屋中一角,一道陰惻惻的笑語傳來“不好聞?我可在這里,聞了許久哩!”
陳婉兮瞇細了眸子,順著話語聲望去。
這屋子采光不足,屋中甚是昏暗,她好容易才看清房中景象。
屋子的東北角上盤著一張炕,炕上鋪著粗布褥子,卷著一襲半舊的薄被,染著些許不明的臟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