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澹臺龍執意要出兵迎敵,當眾屢次反駁沈衛,沈衛的退兵調令下達后,他抗命不遵,沈衛便假意借酒賠罪,酒后與沈舟濟把他勒死在了房間里。”蕭馳野說到這里頓了頓,“老虎不知道,他以為澹臺龍是戰死的。這是我說的第一件事,該你了。”
沈澤川迅速整理思緒,說“沈衛參與皇位之爭,為太后殺了人,事后被太后嚴密看管。他覺察危險,賄賂了潘如貴,去了中博。”
“看門狗輕易不能動,”蕭馳野說,“通常情況下,花家要拿沈衛也不會選擇這樣冒險的方式,這對于主政大周的太后而言沒有好處。戰后需求的銀子已經超出了大周的國庫儲存,太后還要做垂簾的太上皇,這是折損她自己,沈衛不值這個價。”
沈澤川微微頷首,說“所以紀雷說的未必全都對,因為他也只是枚棋子。這件事要查,就得先從兵部開始查,往上往下都有可能。”
蕭馳野說“我查上,你查下。”
“上下貫通,分不開。”沈澤川說到這里,才發覺蕭馳野在調戲自己。他翻著書,佯裝不知。
蕭馳野似是笑了笑,讓開了身,說“坐吧。”
屋里熱,蕭馳野身著著大紅繡獅子朝袍,他如今是闃都真正的正二品兩軍總督,應是從宮里出來后就直接來了這里,還沒有來得及換衣裳,此刻坐在椅子里,襯得眉眼俊朗,去了輕浮之氣。
兩人隔桌相對,蕭馳野看著沈澤川看書。他如今也不遮掩,那裸的興趣繞過沈澤川的脖頸,又凝在了沈澤川的手上。他已經不再拘泥于一處,沈澤川的全身他都要看。
沈澤川手指伸出去,翻頁時會屈起。這讓蕭馳野想到了別的時刻,沈澤川的手指也會這樣蜷曲地揪著被褥,帶著潮濕的熱汗和波蕩般的搖晃。
沈澤川覺得手指仿佛還被人捏在掌心把玩,他無端地生出股焦躁,合起了書,直視著蕭馳野。
蕭馳野說“嗯”
沈澤川十指微攏,他勾動唇線,說“禁軍近來任務壓身,怕是沒空查別的東西吧。”
蕭馳野轉著扳指,說“忙是一時的,錦衣衛若是得空,也可以幫我們禁軍分憂解難。”
“我一介武夫,既沒有一官半職,也沒有圣上寵信,哪能左右錦衣衛呢”沈澤川稍稍后仰,靠著椅背,“禁軍既要管闃都巡防,又要管御前私案,萬事謹慎,總督費心費力,不容易。”
蕭馳野壓了錦衣衛,如今還真忙。他聽得出沈澤川話里敲打的意思,便也把十指交錯,放在沈澤川對面,肯定地說“你要給我找麻煩。”
“一報還一報,”沈澤川溫和地說,“我的輪值任務你都截了,讓我得了空閑,我自然要好好謝你。”
“答謝的方式有那么多,何不選一種大家都愉悅的”蕭馳野說,“看來六部里確實有你的朋友。”
“家中有錢不如朝中有友,我朋友與我說了些事情,我猜你也有興趣。”沈澤川說道。
蕭馳野盯著他,說“洗耳恭聽。”
沈澤川卻環顧書房,說“說起來可惜,我至今還不曾見過這位璞玉元琢的姚溫玉,你們關系不差”
蕭馳野說“點頭之交,比不過你。”
“姚家越漸式微,還立于八大家之中,難免有人不服。”沈澤川說,“姚溫玉承襲海閣老,卻又不入仕,這就好比丟掉了武器,任人宰割。”
蕭馳野說“姚家即便表面式微,三朝累積的余威卻仍然在。姚溫玉雖然清風明月,卻絕不是蠢笨之人。誰要找姚家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