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鴻軒劫走齊惠連那日,沈澤川也提到了他之所以會進考功司,是薛修卓的意思,如今時隔半月,再提起來,含義可就不一樣了。
奚鴻軒沉思半晌,說“這些事情暫且不提,蘭舟,當務之急是弄我出去。魏懷古那頭怎么說他想要多少錢,我給他”
沈澤川伸出四指。
奚鴻軒說“四十萬”
沈澤川沒動。
奚鴻軒撐著桌子站起來,說“四百萬”
桌上碟碗碰撞,奚鴻軒燈下的面容逐漸猙獰,他猛地摔了酒杯,恨道“好一個魏懷古好一個魏家四百萬啊”
他冷笑起來。
“這可是大周的軍費總開支,已經趕得上重建中博的花銷了這么多錢,他媽的,他怎么拿那可真的是座銀山,從西邊走,光是分運就要半年的時間其間押銀過境,各個關口打點統統都要再花錢就算真的弄到了闃都,他擱哪兒這么多銀子,根本藏不起來”
“他如今就是獅子大開口,哪顧得著那么多錦衣衛才得了消息,魏家對中博還真有點意思。你試想一下,魏懷古如今把握戶部,若是再讓他拿下了中博六州,那這筆銀子,可真要用在軍費上。等魏家有了兵馬,再與太后奚家就是任人宰割了。”
奚鴻軒倏地轉頭,看著沈澤川“你當日勸我與他們聯手,可曾想到今日蘭舟這些人皆是狼虎,個個都貪得無厭,一旦讓他們拿住了,你我這輩子也爬不起來了”
“我當日勸你聯合他們,踢掉姚家,你猶豫不決。姚家原本是殺雞儆猴的好靶子,你錯過了,所以今日的局面是意料之中。奚鴻軒,你不踢他們,他們便會想著法子踢掉你。”沈澤川似是感慨,“這局勢瞬息萬變,早已不是幾十年前大家還能講道理的時候。八大家此消彼長,內部消磨,你早該吞并別人,自立為王。”
奚鴻軒呼吸微促,在這一刻悔不當初。他拳心全是汗水,對著那微微搖曳的燭光,說“蘭舟待我此次出去,日后有什么打算,我都聽你的眼下事已至此,得先想辦法,把那四百萬”
“四百萬還是太多了,”沈澤川說,“這么多的銀子想從厥西過,根本沒法逃過江青山的眼睛,你再等一等,我要與魏懷古談談。”
此刻不等也不行,奚鴻軒按捺著說“還是要盡快,朝中局勢變得太快,皇上又是個沒主見的人,若是讓蕭二或是慕如把他哄過去,那就真的來不及了。”
沈澤川不宜久待,穿氅衣時,似是不經意地問“對了,你在獄中,那齊惠連呢他也很重要,別叫人看見了。”
奚鴻軒正欲說什么,又在剎那間改變了主意,他對沈澤川放柔聲音“你且放心,齊惠連必然餓不死,我找人看著他呢。只是地方隱蔽,等我出去了,我便把他還給你。”
沈澤川在這幽光里半回首,上挑的眼角里帶笑。他一邊系著氅衣,一邊輕聲說“好啊。”
一縷寒風從門縫里溜入,吹得奚鴻軒寒毛直豎。他搓著手臂,想再安撫幾句,沈澤川已經跨出門了。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