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天涯嘴上應了,一抖韁繩就想。
果然告訴侯爺最能治,靠譜
沈澤川這一次走了小半個月,七月流火,茨州比茶州冷許多,因為靠近離北,所以已經有秋季的景象。
周桂總算把人盼回來了,早早在城外等候著,見車馬靠近,便提著袍子走過去,喜笑顏開,說“同知,成峰一路辛苦,快快入城,我已備了桌席為你們接風洗塵”
他們在城門前稍作寒暄,一起進了城。周桂的席就設在他府上,桌上倒沒有怎么提公事。周桂知道沈澤川在路上生病的消息,用過飯后就親自把沈澤川送出了府,只說萬事不急,等同知休息一夜再談也來得及。
話雖如此,沈澤川還是把喬天涯留在了周府。晚些周桂和孔嶺會在書齋召集幕僚詳談茶州一行,到時候讓喬天涯旁聽應答,也不會誤了事。
另一頭紀綱也等了好久,站在巷子口老遠看見沈澤川就來接。這會兒天正黃昏,沈澤川又垂著袖子,紀綱便沒瞧見那傷。他把沈澤川上下看了,緊跟著問“怎么路上還病了呢臨行前不是叫松月備了大氅,就是擔心路上變天。”
沈澤川抬起右臂,引著師父進門,說“風寒罷了,沒什么大礙,都是小事。師父吃了嗎適才在周府坐了一局,我還沒吃飽呢。”
紀綱與沈澤川并肩入門,還想問問病情,卻被沈澤川的“沒吃飽”給帶走了,高興地說“師父早猜著了,知道你今日到家,早上專門去挑了幾尾肥魚。你想吃什么,師父都給你現做,已經收拾干凈了,料也備得齊,快得很”
丁桃湊在后邊,冒著腦袋說“公子,公子回家啦”
歷熊也在后邊跟著喊公子,丁桃的麻雀跳到他肩頭也嘰嘰喳喳。從門到庭院不過幾步路,卻比外頭還要熱鬧。庭院里的花草侍弄得比他走前還要好,正屋廳堂寬敞,竹簾都掀起來了,看著舒服。
沈澤川陪著紀綱又吃了一頓,詢問了丁桃和歷熊的功夫進展。好在他傷的是左手,席間一直擱在膝頭,沒讓紀綱起疑。屋里的熱鬧勁直到子時才散,紀綱讓沈澤川早早休息。因為晚上是喬天涯輪值,他便把丁桃和歷熊一起給拎走了。
屋里一靜,沈澤川才舒口氣。他褪了外袍,侍女們把簾子都放了下來,點起了熏香。他們的屋里一貫不讓人留夜伺候,侍女一退到廊下,屋里就只剩沈澤川了。
沈澤川沐浴更衣,回到屋里重披上外袍,挑燈寫信。丑時一刻喬天涯回來,把周桂他們新擬的冊子呈交到沈澤川桌上。
沈澤川封了信,說“離北近來是什么消息”
喬天涯臂間搭著自個兒的褂子,說“壞消息,主子明早聽最好,今晚能睡個好覺。”
沈澤川翻著冊子,說“最壞就是邊沙人已經打到了門口,你說吧。”
喬天涯轉過椅子,倒跨上去,說“那倒沒有,就是侯爺的消息。侯爺帶著禁軍到了離北境內,沒有直往北邊回大境與世子會面,而是去了中博跟前的邊博營。侯爺就在邊博營待了一夜,次日就帶兵東襲,先打了沙三營,給老王爺立了一功。”
沈澤川抬眸,想了片刻,笑起來“沙三營可不是小功。”
“是吧,”喬天涯接道,“這么大的功,得賞啊。”
沈澤川聽著這話,便說“王爺賞他什么”
喬天涯伸出手指,說“賞了咱們侯爺一個營。”
沈澤川微微挑眉。
喬天涯繼續說“就是邊博營,王爺把侯爺留在了那里。至于侯爺打下來的沙三營,王爺反而交給了郭韋禮。這人主子記得嗎就是前頭構陷骨津通敵的那位老哥。雙方交接不愉快,侯爺退到了后頭,被沙三營和柳陽三大營夾在中間,往北往東的戰事都沒有他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