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在花戚大婚后猜的,”姚溫玉說,“婚前大帥借口邊郡無人鎮守,沒有立即北上,讓侯爺回到了離北。太后派韓丞送嫁,也有催促她的意思,可是婚后大帥仍然駐守在邊郡沒有行動,”
太后想說服戚竹音出兵,籌碼卻不夠。她手里最后的底牌就是花香漪,已經打了出去,結果戚時雨中風了,這張牌就作廢了。以太后為首的所有人都要暗自咬牙,恨戚竹音怎么不是個男兒身。
他們還在圍爐談話,喬天涯忽然挑了簾子,說“府君回來了。”
周桂和高仲雄當即站起身,高仲雄想替姚溫玉推車,卻慢了一步,被喬天涯自然地接了過去。那邊簾子掀起來,喬天涯就推著姚溫玉出去了。
費盛在路上很小心,但這會兒接近九月,沈澤川枕著蕭馳野也沒抵擋住寒襲,又一次病了。他燒得厲害,像是把敦州那點從容都燃掉了。
敦州招募守備軍的事情是重中之重,幕僚們都在書齋里等了一天,沈澤川躺到床上還記著這事兒。
“敦州帶回來的賬簿交給元琢,”沈澤川面頰微紅,擱著手掌擋住眼睛,在昏暗里說,“成峰旁佐,今晚就先把敦州軍費擬出個數,最遲兩天以后就給澹臺虎送過去。”
蕭馳野擋著他,攏起手臂撥開他微濕的發,低聲說“我都記著呢。”
沈澤川不想蕭馳野走,但事情都急,端州的情況不清楚,邊沙騎兵就是心腹大患,敦州的防御工事一刻都耽誤不起。他半斂著眼看蕭馳野,說“臂縛跟喬天涯說,他知道怎么辦。”
蕭馳野嗯了聲,看沈澤川合上眼,又等了半晌,聽著沈澤川呼吸平穩了,才起身迅速換了衣裳,出去了。他下階時對費盛說“藥好了就把府君喚起來,讓他喝掉。”
即便回了宅子,沈澤川的藥還是費盛親自看著煎煮。費盛跟著蕭馳野走了幾步,頷首應了。
“師父來的時候,如果府君是醒的,就請師父進,如果府君沒醒,就先請師父回去。”晨陽過來給蕭馳野披大氅,他穿氅衣的同時說,“師父若是問敦州的事情,你就隱掉撫仙頂,回頭我親自跟師父說。”
蕭馳野站定,看了眼天色。
“我亥時前回來。”他都跨出去了,還在說,“藥好了記得備糖,換點蜂蜜水也行”
聲音沒落定,人已經匆匆地走了。
蕭馳野到了書齋,所有人起身行禮,他已經落座,廢話都不多講。姚溫玉看著顏氏和敦州的賬簿,孔嶺細細地把情況說了。
今日幕僚們沒一個敢抽煙的,都正襟危坐。侯爺壓得他們抬不起頭,陳述事情盡力言簡意賅,連奉承都不敢多說。
敦州情況復雜,關鍵是跟茨州有些距離,中間還要經過樊州,許多事情都得好好商議。周桂原本想著蕭馳野沒有沈澤川熟悉中博地形,專門讓人呈了地圖。豈料蕭馳野這段日子在離北跑輜重都跑出名堂了,把中博圖也記得清晰,談話間找不著錯處。
他們在書齋內點燈議事,沈澤川在屋內時醒時睡。
費盛送藥進來的時候,沈澤川聞聲醒了。他喝了藥,這次連糖也沒含,倒頭就睡。費盛合上門,讓庭院里伺候的人都換了鞋,侍女把佩環釵墜都摘了,行走間沒聲音。
許是安靜的緣故,沈澤川竟然睡得久,再醒時聽著門外有點動靜,想著是蕭馳野回來了。結果蕭馳野遲遲沒進來,沈澤川就又睡過去了。半夜被燙醒,發現蕭馳野蓋他身上睡得熟。沈澤川動不了,就這樣被壓出了一身的汗,臨近天亮時才恢復些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