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澤川乏力地把手搭蕭馳野背上,卻摸著一片紗布,他當即就醒了,想起身看,被蕭馳野又給壓回去了。
“嗯”蕭馳野埋著臉,沉悶地說,“喝水”
沈澤川沿著那紗布摸了會兒,越摸越心驚。
蕭馳野把沈澤川的手捉下來,不讓他亂摸,說“摁哪兒怪疼的。”
兩個人對視片刻,蕭馳野忽然收起手臂,把沈澤川箍起來,讓他不能動。
沈澤川盯著蕭馳野,緩聲說“不是說別打嗎”
他病得憔悴,聲音又啞,這樣瞧著蕭馳野,像是下一刻就要紅眼眶了。
上回茶州以后,蕭馳野跟紀綱說好的是沈澤川傷一回抽一次。沈澤川在敦州哄他,被他罰得狠,以為他就算了,誰能想他回來了動作這么快,睡個覺的工夫,已經領完鞭子了。
蕭馳野磕沈澤川的腦門,貼著他,感覺他燒下去了,懶散地“嗯”,就這么袒露著肩臂,背上纏了好幾圈紗布。蕭馳野在圖達龍旗跟哈森對陣,傷到了右臂,背上也留了傷,這會兒新舊交替,真是又麻又疼。
沈澤川被打疼了,光是摸著那紗布,就疼得指尖蜷縮。蕭馳野挨著他,讓他喘不過氣。他恨死蕭馳野了,可是他躺在這里,只想一遍遍地重復。
他后悔了。
丁桃坐在檐下跟歷熊翻繩子,一直悶悶不樂。看紀綱站檐下已經站了半個時辰,便拉了紀綱的衣角,說“爺爺怎么不坐”
紀綱還在游神,問丁桃“我是不是抽狠了”
丁桃安慰道“主子要求的,都逼到那份上了,您也沒轍。”
紀綱心神不定地坐下來,過了一會兒,又站起來,說“那我拿點藥去。”
費盛原本在廊下候著,看見紀綱來,趕忙過來迎。
紀綱望著正屋,想說什么,又咽了回去。他把藥遞給費盛,想了半晌,問“侯爺跟蘭舟在敦州辦事,也是住在一起嗎”
費盛心里邊記著蕭馳野的吩咐,面上維持著鎮定,說“一起,侯爺跟主子就是話本里講的魚水深情,誰也離不得誰呢。”
紀綱看費盛一派坦然,倒覺得是自己想茬了。所謂摯友難覓,蘭舟跟蕭二又是過命之交,親近起來遠超常人也是他想不下去,只覺得還是不對。但紀綱不肯往另一邊想,他不情愿用這些去揣測沈澤川。紀暮還在的時候,他們給紀暮說親,沈澤川當時說日后也要娶妻。為此花娉婷還真物色了好些女兒,都是鄰里,小門小戶挨得近,只要沈澤川喜歡,他們就去登門拜訪。
“師父”費盛試探地喚了聲。
紀綱背起手,說“那你就守著吧,我晚點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