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昌跳進線內,舉起雙手,讓后邊的號角吹起來,老頭紅光滿面地喊“樊州哪”
茨州守備軍齊聲道“盡他媽是軟蛋”
尹昌又喊“翼王誒”
茨州守備軍接道“就他媽是條賴狗”
樊州的箭射不到,大小軍士都趴在墻垛上,七嘴八舌地回罵,可惜效果甚微。尹昌還給守備軍編了調子,他們站在這里吼得震耳欲聾。
總旗半個身子都探出去了,被罵得面色鐵青,隔空咆哮“老匹夫喊個逑老子要割了你們的爛舌頭”
“來來來,”尹昌像是喝高了,踩著雪,原地轉圈圈,拍著手說,“你要是不來,老頭就把你認作閨女,閨女嘿”他捏著手指,扭身回看墻上的總旗,掐著嗓子,學道,“老子要割了你們的爛舌頭,還要撕了你們的臉皮子”
尹昌一把年紀,臉上的褶子都能掐出花了,學起女人卻惟妙惟肖,把那神韻把握了八分,跺得腳下冰碴子亂跳。
總旗臉上青白陣陣。
樊州兵組成復雜,根本不能算是兵,死對頭都被編在了一起,這會看總旗受辱,指不定都在背地里嘲笑他。
總旗何時受過這等奇恥大辱,他一把推開旁邊的兵,說“備馬”
士兵急追在后,說“霍”
“霍個幾把,”總旗猛地拽起士兵,惡聲說,“老子是楊大當家的把頭,在燈州殺守備軍的時候霍凌云還在尿褲子,他也配指揮老子拿火銃”
昨晚尹昌被火銃打得抱頭鼠竄的模樣總旗還記憶猶新,他們在尹昌的分割下死了近半,今夜背靠樊州城,底氣比昨夜更足。大不了再退回來就是了,怕個鳥反正他們有馬,撤回城下就上弓箭,尹昌敢追就是個死。
尹昌拎了拎褲腿,老頭回手摸到自己的刀柄。他沒了嬉笑,渾濁的雙眼靜得像是這片夜空。他調整著呼吸,這是他自己鉆研出的辦法,只要臨戰前平復下呼吸,就能站穩。
這世間有天賦絕倫的將領,他們年輕,不僅志向遠大,還璀璨奪目。但是也有一種將領,這一生都沒有揚名的時刻,他們永遠背對蒼穹,眼里只有自己腳下的方寸土地。
尹昌很老了。
城門打開的那一刻,尹昌再次感受到了身軀里奔涌的戰意,那是他燃燒至今的欲望。他看不到朝他襲來的蒼老,他還是這樣年輕,澎湃起的熱血使得他拔刀的速度根本沒有變慢。
贏一場
即便他不是名將。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