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津忍無可忍,偏頭說“閉嘴”
他一分神,內側的位置就被費盛給頂掉了。骨津愛惜馬,不肯硬擠,兩人并駕齊驅,沖了半晌,攆得鄔子余屁股涼嗖嗖的。
馬道寬窄不一,沖過這段距離,前方就是稍寬的彎道。骨津想在這里把費盛壓掉,費盛也想在這里超過骨津,兩個人都閉緊了嘴,在灰塵里疾馳。眼看彎道已經到了跟前,骨津夾緊馬腹,后方的丁桃早已撤了,頂上的是霍凌云。
霍凌云一挨近,骨津就察覺這人騎術不差,比費盛更具壓迫感。彎道驟轉,骨津馬頭偏過,豈料側邊追上來的霍凌云突然加速,矮種馬的粗壯的前頸跟著偏過方向,把骨津壓向了內側。
骨津急勒韁繩,馬卻剎不住前沖,被壓得斜撞向最內側的費盛。費盛的位置遽然變窄,他為了避開相撞,下意識地勒緊右手,馬當即偏頭,蹭到圍欄,在飛奔間“砰”地刮斷了木欄。戰馬受驚,馬蹄在倉促間被欄桿絆住,剎那間栽了出去。
“操”澹臺虎站了起來。
馬在栽過去時扭到了前膝,費盛在塵土飛揚間動作迅速,即刻抱頭護住頭部,翻滾在地,驚出一身的冷汗。
骨津已經停了,他率先下馬,拉起費盛。
費盛蹬著腿站起來,袍子間滿是泥土,他擦了把臉上的汗,偏頭吐出顆牙,對后邊的喬天涯說“沒事”
霍凌云抽響馬鞭,在逐漸趨于狹窄的馬道上隱約有越過鄔子余的勢頭。
鄔子余聽見動靜,在霍凌云逼近時說“這就不地道了吧兄弟”
霍凌云半俯著身,猶如破風的銳箭。他那前沖的氣勢太猛了,根本不顧馬道兩側的圍欄,任由小腿被木欄擦出血痕,也要超過鄔子余。
鄔子余的馬鐙在圍欄上蹭出零星的木屑,他糙聲罵道“這他媽的”
圍欄受費盛那段路的波及,這半邊搖搖欲墜。鄔子余聽得“哐當”一聲,圍欄已經被撞斷了。他不敢再向前跟霍凌云死磕,當即掉頭,把馬帶出了馬道。
鄔子余輕啐一口,俯身抱著馬頸,沙啞地安慰道“老子的蒼微受委屈了”
霍凌云銳不可當,奔馳在最后這段路。他呼吸微促,在風里把所有喧雜都拋之腦后,眼里只能看見終點。
他的前程要靠搏
這里沒有人是他的兄弟,也沒有人是他的舊故。他知道自己被放在錦衣衛意味著什么,但是這遠遠不夠,他的抱負都在戰場,他必須在沈澤川面前搏出條路才能得到重用。
尹昌急得直拍大腿,恨不得自己撒開腿去追這小子。他嚷道“不能使詐嘛自己人咋能”
電光石火間,只見馬蹄陡然踏濺飛泥,猶如道閃電破開灰塵,緊隨霍凌云之后。
“喬天涯”澹臺虎激動地探出圍欄,吼道,“喬天涯”
姚溫玉的喉間干澀,看見喬天涯在疾風間肆意張揚的發,和他眉間的昂然氣概,仿佛聽到了堅冰迸裂的聲響。
霍凌云眉頭微皺,他側眸看見喬天涯緊逼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