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馳野離開交戰地以后,離北就露出了疲態,然而哈森的猛攻沒有減弱,陸廣白只能壓著調令不動,讓洛山加強戒備。端州的鷹眼望不到茶石河畔,霍凌云就在這個時候悄悄離開了端州。
霍凌云的隊伍人很少,都是錦衣衛,他們沉默寡言,帶著簡單的行囊,騎的是從阿赤那里俘虜的矮種馬。他們在日出時休息,在日落后行動,沿著茶石河往北走。
今夜的風很干燥,霍凌云把水囊里最后一滴水也喝完了。他擦拭著嘴,坐在馬背上看向前方。
要是費盛那個討厭鬼在就好了。
霍凌云把水囊掛回馬背,他沒有費盛的洞察力,在黑夜里顯得很遲鈍,卻又只能在夜晚行動。
“我們究竟要去哪里”跟著霍凌云的錦衣衛摘掉風領,灌著水,“我們已經往北走了五天了。”
“我們就待在這里,”霍凌云說,“直到閉著眼都能走出去。”
他們往北走到靠近沙三營的地方就會折返,但不會回端州,而是會照著原路繼續往北,如此周而反復。錦衣衛噤聲不語,他們在臨行前得到過喬天涯的訓斥,因此在途中沒有人反駁霍凌云。
矮種馬耐力很強,在戈壁灘上行走數日也沒有疲憊。它們粗壯的脖子看著很笨,但錦衣衛已經習慣了它與外表不相符的速度,這都是好馬。
天快亮時霍凌云停在河畔,他放馬飲水,自己蹲在側旁洗臉。
清晨的河水冰涼,撲在臉上令人精神一震。
霍凌云打開水囊,摁進河中,在那“咕嘟”聲里,忽然看見了翻滾出來的暗紅色。他下摁的手指觸摸到冰涼卻柔軟的東西,跟著暗紅色浮出來的還有黑色的頭發。
“死人”同樣在洗臉的錦衣衛低喝一聲,拽著頭發,把尸體從水中拖了出來。
霍凌云翻過尸體,尸體的臉都被泡腫了,他擰干淤泥,辨認著尸體的身份。
“鎧甲被扒掉了,”錦衣衛迅速地說,“人是在上流死的。”
霍凌云扯開衣物,倏忽站起來,說“這是鐵騎。”
洛山連通沙三營的馬道上奔馳著一個鐵騎,他在顛簸里搖搖欲墜,在馬蹄經過的地面上留下長長的血跡。頭盔遮蔽了面容,他只是個名不經傳的小兵。他嘴唇翕動,卻只能發出氣音。
“馬”
馬匹馳進沙三營南側五十里外的驛站,他栽了下去,磕在地上。
“馬場求”
他堅持到這里,還沒有說完話就斷氣了。只要他到達這里就是勝利,驛站的鐵騎會即刻把消息傳到沙三營,援兵就會南下。然而驛站里一片死寂,到處都是尸體,包括鷹房里的鷹,這里已經沒有任何活口了。
熱浪浮動,連聲鳥叫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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