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帥久不回信,便是對府君要把青鼠部領地給海日古一事不滿”姚溫玉停下交談,目光透過簾子,看向里間。
“此事難辦,就怕跟啟東有了嫌隙。”孔嶺跟著看過去,“松月心神不寧,不如出來跟我們喝喝茶。”
喬天涯用拇指抹掉那點血跡,靠在藤椅里笑道“既然先生邀請我,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說罷把琴擱到案上,起身掀簾,去了外邊。
今日天氣好,檐下備著茶案,不像是在談公務,更像是在品茗。姚溫玉青衫寬袖,飲茶時腕間的紅線若隱若現。喬天涯也不客氣,在元琢邊上的椅子坐了。
“什么好茶,”喬天涯接過高仲雄遞來的茶,只是聞了聞,便道,“哦,河州的盛春意。”
“別看他平時跨馬橫刀與武將無異,”孔嶺指了指喬天涯,“其實是個懂茶人。”
“人生得意須盡歡,”喬天涯飲著茶,“我要是有錢,就想滿足口腹之欲。什么好茶好酒,只要能嘗一嘗,多少錢也花得樂意。”
姚溫玉垂著眸,道“該學學神威。”
高仲雄趕忙擺手,說“我倒羨慕喬指揮,我吧,也是想攢錢蓄個家底,這樣等日后天下平定了,好娶個賢妻。”
“松月也沒娶親,”孔嶺問,“不著急么”
“看看費老十,不也沒娶親他們都不急,我當然心急如焚,”喬天涯放下茶盞,正色地說“我想掙這筆份子錢想得徹夜輾轉。”
先生們隨即笑起來。
喬天涯側過臉,看著姚溫玉“先生也沒娶親,急不急”
枝頭的花掉在姚溫玉的袖間,他轉過目光,迎向喬天涯。風吹落花時,也把他微苦的藥香吹到了喬天涯身上。
“曾經急,”姚溫玉說,“如今有了虎奴,倒也罷了。”
在座除了喬天涯,都對姚溫玉和照月郡主的事情不甚了解,只聽過些照月郡主要嫁他的傳聞,自然都以為他說的是照月郡主。
“我說人生有三恨,其中一恨就是生不能做虎奴,”喬天涯來抱虎奴,卻在虎奴肥胖的身軀后攥住了姚溫玉的手腕,“不然日日夜夜都息在你膝上,夢里也能玄思無限。”
姚溫玉神情微變,他不妨喬天涯這般大膽,倉促間咳嗽起來。
“喬指揮時常語出驚人,倘若能跟元琢一辯清談,也是樁美事,”高仲雄感嘆道,“不知道以后還能不能再見元琢清談風采。”
“清談誤國。”姚溫玉抬手掩住口,腕間有點紅,他說,“適才還沒有說完,大帥不回信,就是對海日古不滿,青鼠部的領地到底不是我們打下來的,不能強求。”
孔嶺頷首“我正是擔心大帥因此跟府君有了嫌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