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來越多的百姓走出家門,遠遠的觀瞧者張靈鳳的車隊,指著朱振的背影指指點點,格外的好奇。有消息靈通之人,告知此人便是應天的使者朱振,此戰便是他幫著姑蘇趕跑了北元賊首海東青,不少百姓暗挑大拇指,贊嘆朱振的本事的同時,心里也升起了應天不可戰
的念頭。
大戰平息,官府走上街頭,將百姓的尸體收攏,澆滅大火,雖然到處戰亂留下的痕跡,但是秩序正在恢復之中,所以趕往太尉府并沒有花費太多的時間。
待到太尉府,只見整個太尉府周圍,站滿了手持刀兵的兵士,一臉嚴肅的表情。
“站住!”見有隊伍停在太尉府門口,兵士首領一揮手,上前弓箭手抽弓搭箭,對準了朱振。
張靈鳳身邊的女官怒喝道:“瞎了你們的狗眼,連郡主的車駕都敢攔?你們想造反嗎?”
話音落下,正門之中走出一綁著繃帶的年輕將領,正是在談判之中被朱振搞得頭疼無比的張辰,張辰身披銀色鎧甲,手持一把亮銀槍,急匆匆的趕來,一臉的欣慰之色。
“小妹!你沒……”
話音剛到嘴邊,就見立身于馬上的朱振,張辰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用槍頭指著朱振厲聲道:“朱振,你來干什么?莫非是來奚落于我姑蘇不成?”
面色蒼白的張靈鳳從馬車里掀開簾子,聲音虛弱不堪道:“兄長,朱大使是護送我回來的,這一次我能活著,咱們姑蘇能打敗海東青,全都靠朱大使。”
張辰這才收起武器,仍是一臉懷疑,“小妹,他們應天人能有那么好心!”
朱振聞言,知道姑蘇之中不少人仍然對自己抱有敵意,當下對張靈鳳抱拳道:“郡主殿下,既然你們的人不歡迎我,我即刻回驛館便是。”張靈鳳這一次并未像是上一次那般任憑朱振離去,而是堅定的說道:“大使與我姑蘇有恩,此時回驛館,讓天下群雄如何看我姑蘇,以后便不用去驛館了,直接在太尉府下榻便是。”
海東青面帶勝利的微笑看著眾人,她即將離去,她用智慧戰勝了所有人的。
只是當她的看向朱振的時候,卻見戰馬之上的朱振云淡風輕,似乎根本不在意一般。
海東青心中疑惑,莫非這朱振軟了不成?
就在這時,朱振手里挑起令旗,令海東青心中大驚。
她有一種極其不祥的預感。
這個男人很可能有后手再等著自己。
果然,就在朱振令旗晃動的那一刻,城墻被炸開的豁口兩側,出現了密密麻麻黑甲戰兵,這些戰兵手里挑著薪柴,朝著正在逃竄的流民直接扔了下去。
另外有持弓的箭手抽弓搭箭,將火箭先在炭盆里點燃,對準薪柴射去。
原來這些薪柴早就潑了酒水或者火油,遇到火箭頃刻間大火四起,頓時烈焰升騰,濃煙滾滾。
那些正在逃命中的流民被燒成了一個個活人,倒在地上不停的哀嚎。
本以為失望之極的張靈鳳頃刻間破涕為笑,呂珍的表情也不復適才的失落,看向不遠處戰馬的朱振心里越發的佩服。
馬背之上的海東青與陳遇春面色發苦,他們已經竭盡全力,這一次還要敗在這里嗎?
此時,唯獨脫因帖木兒還算是鎮定,用水囊里的水打濕了一塊布,裹在面頰之上,有些悶聲悶氣的說道:“郡主殿下,為今之計只能不計犧牲,向外逃竄了。”
海東青點點頭道;“今日之戰,是我等敗了,他日尋機會在討回來便是了。”
話音落下,也不再似適才那般廣施仁義道德,領著殘余的怯薛軍冒著熊熊烈火出城而去,好不狼狽。
海東青火紅色的征袍被燒的殘缺不全,粉白的臉上黑黢黢的,仿佛一塊從火里拿出來的炭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