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振瞧了瞧侍衛的模樣,不像作假,這才和氣說到:“那你們那么多人來這里做什么?”
幾個侍衛見朱振收了殺氣,頓時感覺渾身輕松,一臉恭敬的說道:“應天的副使到了,說帶了應天最新的指示,王爺請您過去。”
朱振當下一驚,飯也顧不上吃了,心說這個關鍵時刻副使怎么來了?
莫非前線形勢有什么變化不成?
不甘猶豫,抱著小家伙,故作平靜道:“前頭帶路。”
幾個侍衛見朱振還算配合,長長的出了口氣,一路帶著朱振到了議事大廳。
說是大廳,其實說是大殿更是靠譜一些。
這里是張士誠與臣僚議事的地方,朱振雖然是貴客,但是卻從來沒有來過這等正式的地方。
漢白玉堆砌而成的臺基,朱振之前遠遠的望過兩次,猶如瓊樓玉宇一般。
近看之后,更感覺富麗堂皇到了極致,才知道張士誠的野心是何等之大,說他小富即安,沒有野心實在是太委屈他了。
八根御柱支撐大殿,御柱朱砂做底,上面用粉金漆的蟠龍柱。金座后面,雕梁畫棟,龍飛鳳舞,大氣之極。
張士誠面南背北坐在金座之上,表情威嚴。
御座前的丹犀之上,有精致的仙鶴和鼎爐,鼎爐里焚香裊裊,整座大殿都散發著氤氳的煙霧,讓人吸入之后,便感覺神智一清。
張士誠身前,大臣們分文武兩撥,歸屬感滿滿的坐在殿內。
大殿內,一位身穿白袍,氣質清雅的老者,單手撫須,鶴立雞群般立于正中央。
偶爾用眼神輕瞄周遭,將張士誠臣僚鄙視的目光盡收眼底。
換做是一般人面對這么多人的鄙視,早就羞愧難當的離去,而這位老者,卻風輕云淡,面露微笑,完全不放在心上的樣子。
朱振與此人有過一面之緣,正是朱元璋的左膀右臂之一,江浙名士葉兌。
只是這老大人,也太不靠譜了些。按理說身為副使,就算是不能似自己這般風光,也不該如此的寒酸。
靴子滿是泥土不說,連袍子都打滿了補丁。您是想告訴張士誠我們到底有多窮嗎?
張士誠見兒子眼里掛滿了淚水,甚是心疼,趕忙招招手,示意侍衛將張禪帶上來。至于滿殿的臣僚和使者,直接給忽視了。小家伙滿臉的委屈,對于張士誠將自己簇擁在懷里的行為一點兒都不買賬,故意避開張士誠和善的親近,把頭扭過去,看向朱振眨了眨眼睛,裝作氣呼呼的模樣說道:“你
都說了把我關小黑屋了,還叫我回來干啥?”
張士誠撫摸著兒子的頭頂,收回了君王的磅礴威嚴的氣勢,一臉的此外之色,歉然道:“父王錯了,冤枉了你的孝心,父王當著你的面,吃掉這些竹筒飯如何?”
小家伙這才喜笑顏開,摸著肚子說道:“正好,我也餓了,父王我們一起吃吧。”
父子二人就直接忽視了大殿內的眾人,直接拿起玉筷吃了起來。
朱振知道小家伙不是故意怠慢自己,而是本性天真爛漫如此,大量了一周的環境。
就聽到殿內的臣僚們小聲議論。
“我就知道這廝是故作豪奢,這應天本身就窮的要死。”
“你說著葉兌好歹也算是江南名士,為什么要跟著朱元璋去受窮?”
“大抵是沒見過世面,被朱元璋三言兩語就哄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