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振屏退了侍女,親自點燃了碳爐,在上面燒起茶水來。
石桌的棋子上,一本《農桑輯要》正擺在那里,農桑輯要被風一吹,露出了不少字跡,張士誠看了兩眼,心里不得不佩服好字,至于內容卻不是他能看懂的。
不過這并不妨礙他將此書的名字記在心里。
朱振見四周無人了,這才擺上紫砂壺,沏了茶,給自己和張士誠一人倒了一杯。
張士誠也暴發戶出身,品不出朱振與那些茶道大家煮出來的茶有什么分別。
略微沉默片刻,張士誠嘆氣頭,凝視著朱振,開口道:“這個計劃,你已經報道應天去了?”
朱振知道他最擔心的答案是什么。
看著朱振搖搖頭,張士誠的臉瞬間松懈下來。
“你是應天的使者,為什么不報上去?”
見張士誠一副慶幸的樣子,朱振越發的替張士誠感覺到可悲。自己都能看出來的事情,他不信坐鎮應天的劉基眾人能夠看不出來。
雖然內心很鄙視張士誠,但是外表卻不得不裝出一副深情的模樣。
有的時候,人在江湖,真的身不由己。
“因為我要娶靈鳳了,我不想讓她不快樂。”朱振淡淡道。“但是她馬上就要成為我的新娘子了,為了你的女婿,為了黎民蒼生,這一次能算了嗎?我可以保證泗州沒有一個朱元璋的人馬。就算是你前期打朱元璋一個措手不及,最
終你們最多也是拼一個兩敗俱傷。這真的不值得。”
“哦。”
朱振本意是給張士誠一個機會,讓他放下執念,也是給他一條活路。
卻不成,聽到朱振的話,張士誠只是淡淡的點點頭,甚至臉上浮現出一絲得意。
沒錯,是得意。
“你知道嗎?我弟弟張士德死在朱元璋手里。”
說完這句,張士誠看向朱振,見他面色冷凝,直勾勾的望著自己,微微的搖搖頭。“我知道你想說什么。不就是百姓的死活嗎?說實在的,我年輕的時候也在乎過。不過現在我看開了,百姓的死活與我有什么關系?指著百姓,我能坐上王爺嗎?如今的這
一切都是我自己拼來的,是兄弟們用命換來的。朱元璋害死我兄弟,這個仇不報,我的人心里永遠會有芥蒂。”在朱振逐漸沉重的呼吸中,張士誠勾起了嘴角,“朱元璋贏了我那么多,這一次終于讓我占盡了先機,我給他泗州,我還給他兒子,我還給他廖永安,朱元璋這一次以為他
終于可以喘一口氣了。就在他松懈的時候,我將給他致命一擊。”
聽到這兒,朱振心里倒是平靜了。
他自己奔向死亡的道路,自己如何也拉不回來他的。
看著朱振看著自己不說話,張士誠端起茶杯,得意道:“你猜到我想依托揚州進攻朱元璋,但是你猜到我怎么攻打朱元璋了嗎?”
朱振搖搖頭。
“沒收揚州城所有百姓的財產,將他們趕到朱元璋的防區去,朱元璋愛好仁義之名,自然不會不管他們的。但是那么多流民,以朱元璋的本事,怕是養不活吧。”
……
太尉府。
雖然這兩日沒有見到朱振,不過張靈鳳的心里也很開心。
沒辦法,自己馬上就要嫁給朱振了,不能還天天往朱振家里跑吧。
雖然自己已經跟朱振有了夫妻之實,但是她聽說朱振很多朋友從應天趕來參加朱振的婚禮,字不能為了自己一時開心,就在朱振的朋友心里留下一個壞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