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完,張士誠的瞳孔一瞬間就收縮起來!
一瞬間,朱振只覺得一把寶劍仿佛忽然刺在了自己的心臟之上。
短短的瞬間,張士誠便將所有的可能都在自己的腦海里過濾了一遍,這事情不可能透露出去,這事兒自己只跟自己的弟弟談起過,根本沒有跟外人談過啊。
“岳父大人,誤會了,應天在姑蘇肯定有細作,但是這么高層的情報,他們如何也打探不到的。”
對于這種強大氣場的大佬,朱振早就習慣了。
所以面對張士誠的憤怒的時候,朱振依然鎮定自若。
此時,他看向張士誠忽然感覺他好可憐,因為他明顯沒有朱元璋的城府。朱振笑著說道:“這一次交手,姑蘇棋高一著,應天的事情你們也應該打探清楚了,實力不足了,不然也不會那么著急著跟您談判,所以揚州只是你吃下去的第一塊肉,接
下來還有鎮江,以及更多的地方。畢竟姑蘇死了那么多人,您獲得了那么多物資,不用了就浪費了。這種事情不用打聽,用這里猜就可以了。”
朱振用手指了指腦子。直面張士誠如同鷹一般銳利的瞳孔,朱振勾了勾嘴角,輕描淡寫道。
張士誠看著眼前迎著自己目光,鎮定自若的小子,心里已經泛起了驚濤駭浪,這小子竟然那么聰明,他竟然想到了。
不過好歹是在大風大浪里闖過來的,只用了片刻功夫,張士誠便鎮定下來。
他沒有朱振想的那么不堪,起碼張士誠是個干脆利落的人。
觀察了一下四周,見不遠處的侍女正在提著花灑澆水,張士誠手里眼神里的凌厲,對著朱振一招手,“去涼亭里談談?”
見到張士誠這般,朱振的內心一陣發苦。
該來的還是會來,自己躲不了的。
微微愣神的功夫,張士誠已經轉身進了涼亭。隨著他用手捏起棋子,隨意敲打的功夫,朱振已經收回身來,在張士誠意味深長的眼神中,走進了涼亭。
朱振屏退了侍女,親自點燃了碳爐,在上面燒起茶水來。
石桌的棋子上,一本《農桑輯要》正擺在那里,農桑輯要被風一吹,露出了不少字跡,張士誠看了兩眼,心里不得不佩服好字,至于內容卻不是他能看懂的。
不過這并不妨礙他將此書的名字記在心里。
朱振見四周無人了,這才擺上紫砂壺,沏了茶,給自己和張士誠一人倒了一杯。
張士誠也暴發戶出身,品不出朱振與那些茶道大家煮出來的茶有什么分別。
略微沉默片刻,張士誠嘆氣頭,凝視著朱振,開口道:“這個計劃,你已經報道應天去了?”
朱振知道他最擔心的答案是什么。
看著朱振搖搖頭,張士誠的臉瞬間松懈下來。
“你是應天的使者,為什么不報上去?”
見張士誠一副慶幸的樣子,朱振越發的替張士誠感覺到可悲。自己都能看出來的事情,他不信坐鎮應天的劉基眾人能夠看不出來。
雖然內心很鄙視張士誠,但是外表卻不得不裝出一副深情的模樣。
有的時候,人在江湖,真的身不由己。
“因為我要娶靈鳳了,我不想讓她不快樂。”朱振淡淡道。“但是她馬上就要成為我的新娘子了,為了你的女婿,為了黎民蒼生,這一次能算了嗎?我可以保證泗州沒有一個朱元璋的人馬。就算是你前期打朱元璋一個措手不及,最
終你們最多也是拼一個兩敗俱傷。這真的不值得。”
“哦。”
朱振本意是給張士誠一個機會,讓他放下執念,也是給他一條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