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其所好,還愁拿不下他們嗎?”
端木雨柔聞言,點點頭笑道:“姐姐真是官人的賢內助呢。那妹妹便與他們奏上一曲,讓他們知曉我姑蘇花魁的手段。”
張靈鳳亦笑道:“妹妹先去,他們若是不服,姐姐便用大斧教他們做人。”
宛娘亦說道:“先禮后兵,正當如此。”若是小和尚姚天禧在此,定然阻止兩位主母,莫要壞了主家的大事。只是這小子今日吃壞了肚子,正蹲在后山的山石之上,此時已經兩腿發麻,頭昏眼花,心里暗暗嘀咕
,是不是自己偷拿了主家的銀子買了肉食,只顧著自己逍遙,讓佛祖怪罪了。三人酒至大酣,端木雨荷撫琴而來,擺下木桌,對兩位客人相視而笑,道:“兩位既然是仙人子弟,對凡間俗物定然提不起興趣,今日奴家替夫君奏上一曲,將來有機會,
定然為后人傳唱。”
話罷,便開始擺琴。
張靈鳳從嫁妝里拿出上好的洞庭湖碧螺春,隨行的女官換了身婢女的服侍,在三人旁邊煮茶,動作若行云流水一般。
華夏茶道博大精深,美輪美奐,不一會兒氤氳的香氣撲鼻而來。
三人感受著茶盞傳遞來的氤氳茶香,玉兒冰冷的臉竟然融化了幾分。
朱振如同牛嚼牡丹,也不嫌棄將茶水一股腦喝了半盞。
惹得不遠處本來對朱振有了幾分好感的玉兒又重新嫌棄起來,自己則遵從茶禮,小心翼翼的享受著茶水。
見客人已經開始飲茶,輕輕的調了幾個音符的端木雨柔開始操琴。
靈巧的十指在琴弦上上下翻飛,靈動的曲子飄揚而起。
范希堯在玉兒耳畔輕聲呢喃道:“這位男爵大人倒也風雅,行軍打仗卻帶著那么多的紅顏知己。”
玉兒冷語道:“怕不是勾欄的靡靡小調,登不得大雅之堂。你看看剛才他喝茶的樣子,果然這當兵的都是粗鄙的漢子。”
以范希堯和玉兒的樂曲之道來說,終南山之上,不知道多少沉吟在山水之中的師叔之輩,每日弄琴為樂,耳濡目染之下,就算是彈不出動人的曲子,鑒賞卻沒有問題的。
只是當曲子想起的時候,本來慵懶伏案的范希堯先坐直了身子,看向端木雨柔的眼神認真了幾分。
玉兒眼神中的不屑也不自覺的收斂了不少。
朱振卻是不懂的如何享受曲子的美的,只是感覺琴聲連綿不絕,仿佛駐足云端之上,在曲調里有龍飛鳳舞,鯉魚越過龍門,仙人連綿不絕的駐足云橋之上,俯首傾聽。
漸漸的曲調變化,有了云端山澗、高山流水,魚翔淺底,雄鷹高飛,彩虹高掛晴空,青草起于大地。
原來在聲音之中,可以有連綿不絕的畫面出現在腦海里啊。
朱振手下意識的拿起筷子,敲了幾下,只是感覺像是在仙人宴會之上,宮娥們在奏樂,自己拿起木棍不停的敲打墻壁,實在是饒了清靜之樂。
范希堯死死的按著朱振的手腕,不停的埋怨朱振,饒了這份美好。
因為這份云端間的悠然實在是太過于飄渺了,偶爾驚詫,仿佛仙人墜落凡間,蜻蜓點水般,若即若離,又一步登天。
總是琴聲伴著月色,是那么的輕靈而富有勃勃生機。
這個世界原來是那么的美好。
只是上蒼似乎并沒有那么仁慈,人經歷過了大美,在經歷地獄之后,也就更痛苦,
仙人再次墜落凡塵,看到的是冥冥眾生,苦不堪言。
修羅場的廝殺,火山的爆發,戰亂頻頻,妖孽縱橫。
仙人先大善,入輪回,與天斗,與地斗,與妖斗,與人斗。
鮮血撒入大地,濺起一朵朵血紅色的梅花。
在那烏黑的天地間,透出金色的光,綻放出最美麗的顏色。
仙人陷入一次次的險境,面對一次次的死亡,但是調子里,越是危險,斗志也越發的昂揚不屈。
雖千萬人吾往矣。
最后仙人死于疆場,天地大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