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后,李逍在元芳的陪同下巡視了一遍工坊的進度,然后又去巡察了遍工棚。
工人居住的工棚和工坊其實是分開的,白天工人們在工坊做事,晚上則回到工棚,兩處挨的很近,相隔也就是一個大食堂而已。
暮色之下,一片片的茅草棚排列的很整齊。為了保持秩序,李逍特意搞了這個保甲聯坐規矩,甚至還讓各保甲抽出人手來輪流當值,組成聯防隊。這些都是義務勞動,也是為了保障大家的安全,保衛工坊。
這些災民自然是沒有意見的,何況當聯防隊當值也不是完全沒半點好處,晚上值班還是會有點津貼的,能夠在食堂吃頓宵夜,并且領一升糧票。
聯防隊是五人一班,十人一組,五十人一小隊,一百人一中隊,五百人一個大隊。
輪流值班,各劃片區,值班的時候每人發一根木棍,再領幾支火把。雖說都是群災民,勉強能算烏合之眾,可在李元芳這個河朔邊軍出身的人眼里,這些烏合卻也有幾分像模像樣的。
“無他,組織爾!”李逍一語道破根本。
不管什么東西,都得有一個組織,把這個組織架構起來,然后再給予一套行動綱領,那么就會變的有模有樣。當然,也僅是有模有樣而已,而再如果能夠強化下紀律,獎罰分明,有足夠的激勵方案,他們就會努力的多。
“他們知道,他們聯防巡守的是什么,是我們印刷局的工坊,同時也是他們自己臨時的家園,這身后就是他們的妻兒父母,若是這里有失,不但他們的父母有危險,最起碼他們可能會失去掙糧票吃飯的地方,而現在這個時候,外面可沒有幾個比我們這里更好的選擇。”
人有目標就有努力。
這就好比有的時候流民造反,同樣是烏合之眾,卻有時也能夠把官兵打的找不著北,皆因他們餓急了,為了吃口飽飯就會拼命。
敢拼命,這就是勇。
“三郎,我總覺得你組建這個聯防隊,并不僅僅是因為要管理這個營地,你似乎有其它的擔憂?”元芳問。
李逍轉頭看了看四周,暮色之下,這片營地一片生機勃勃。
勞累一天的男人們在聊天吹風,婦人們在洗衣,小孩子們在玩游戲,一片祥和的景象,真難看出來,這里是一個難民的營地。
“不瞞你說,我確實在擔憂。這平靜之下,其實早已經是早流涌動。這個印刷局,其實是很多人的眼中刺肉中釘,雖然崔知悌覬覦印刷術,被我狠狠的砍斷了手,可實際上,還有無數個崔知悌在暗中盯著我們。”
印刷術的出現,對于現在的舊士族們來說是個極壞的消息,這嚴重的危及到了他們的利益,是對他們對學術和教育特權的一種極大沖擊。
李逍相信,他們不會坐視的,哪怕印刷局是皇帝親自成立的,可壓的越狠,反彈的只會越厲害。
“如果你是那些人,你會怎么做?”李逍問。
“想辦法得到。”李元芳道,這也是崔知悌此前的做法,想把印刷術拿到手。可是李逍不肯妥協退讓,他甚至耍了崔知悌一把,坑了崔知悌的萬貫錢財,還讓崔知悌賠了兩個女兒,結果卻連毛都沒拿到。
印刷術在他手里不過是打了個轉,然后就被皇帝抄家了,印刷術又被皇帝奪去了。
崔知悌被耍慘了。
他也證明了這條路是走不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