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滴重重擊打在地面上,濺起無數飛煙。
夜半,外面不知什么時候下起了雨。
似有馬蹄聲在雨中疾馳。
天地寒雨間,傳來隱約的泣聲。
待天剛放亮時,雨才漸歇,許多花花草草被寒涼的雨水洗去塵埃,顏色更為鮮艷,卻也在寒氣中萎靡不振,有些剛剛開的紅色花瓣被雨滴擊落,看起來楚楚可憐,葉片上還有晶瑩剔透的雨珠,時不時的滾落。
初冬,這一場寒雨過去,寒氣愈濃。
清溪村幾戶起早的人家,早早便起來了,撲去身上的塵灰,進了廚房生起灶火,煙囪很快冒起煙來。
炊煙裊裊,在晨間搖曳飄動,回旋上升,再隨風而逝。
鐘家老宅的煙囪也升起了煙,刑鴻澤穿著普通衣衫,腰系黑色腰帶,在廚房忙碌,他雖是武將,但早年與母親相依為命,極是勤勞,母親病逝都是他親手服侍照顧,做飯熬藥。
早上他煮了馎饦,就是面片湯,和面后,把面片扯成拇指大小,煮好再加上調料,便是很可口的早飯,做好后,他將鍋中細心煮好的馎饦,盛入大碗中。
他煮的馎饦,是以前最常做給母親吃的食物,面片薄而潔白,入口勁道滑溜,白色湯汁,里面放了切成片的黑皮白瓤、滑嫩口感的鮮菇,與切碎的綠葉菜,以及昨日未吃完的雞腿,刀切薄片碼于湯碗中,端到了臥室里。
香噴噴的一碗面片湯。
冒著熱氣,
可是一進臥室,只見床上的那黃口小兒,身上還套著他那件黑色絲袍,帶子也不知道開了,正不知羞的躺在那兒,呼呼大睡,一頭黑亮烏發與黑色絲袍一樣烏黑亮澤,布滿兩個枕頭。
小臉就枕黑發上,珍珠似的皮膚,越發的瑩潤起來,眼角還有紅紅的印跡,嘴唇輕輕撅著,仿佛睡覺也不高興似的。
那黑袍黑的耀目,那一身皮子珍珠般白潤,真是對比之強烈,看一眼就能讓人頭暈目眩,只想把這等絕世寶貝,好生地藏起來,不肯外人見其真貌,只藏自家的庫房中,待夜深人靜時才取出細細觀賞,贊嘆,喜悅,稀罕,寶貝。
花露被人叫起來吃面片湯,她發起了脾氣。
刑鴻澤穿好衣服,站在床前,端著碗,沒作聲,任她在床上甩著他的那件黑袍大袖子,沖他胡言亂語。
就像個蠻橫耍賴的嬌兒,而站在那兒的人,一聲不吭。
“你看看都是你干的”把自身印跡一樣一樣的數出來,然后給他看,讓他好好看看他的罪行
在現代這么鬧,那是不可能的事。
但在古代就不同了,女人的貞潔可是極其重要的,尤其還沒有婚配的女子,雖然她是刑鴻澤買來的。
但是兩人有前緣,在以前。
她可是富家千金,眾星拱月,吃一口飯都有人喂。
而他,是她家的奴仆,是被踩在地上供她戲弄玩耍當馬騎的。
現在,位置顛倒了個,這個做奴仆的爬了上來,她成了被戲弄玩耍當馬騎的那個,可是,哪怕身份掉轉。
骨子里還是有著當年的相處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