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近乎是繾綣地,用留戀地目光看著凌粟的睡顏。
但兩個人之間的安靜卻并沒有持續太久。凌粟靠在車窗上似乎睡得并不安穩,他一低頭,就像是嗆著風似的,開始不斷咳嗽。
賀硯回連忙坐直了身子,單手搭在凌粟的肩膀上關切地望過去。
凌粟沒有醒,但是眉頭緊緊皺著,像是非常難受地在忍著咳嗽。
看著凌粟通紅的鼻子和嘴唇,賀硯回忍不住地有些心疼,他扶著凌粟坐直,動作輕巧地拍了拍他的后背。
沒照顧過人的賀先生動作生疏得很,但好在盡心。
咳得近乎都要從座椅上滑下去的凌粟也醒了,就見賀硯回單手緊緊圈著自己腰,另一只手正在幫自己順氣兒。
他久違地靠在了賀硯回的懷里。
賀硯回沒發現凌粟已經醒了,仍舊還是努力放輕動作地在笨拙地拍著他的背,不想吵醒他,連抱都抱得小心翼翼,像是下一秒就要被呵斥的小孩兒一樣。
這樣的賀硯回讓凌粟甚至覺得,有了一星半點的熟悉感。
但他抬頭看見自己前面的建筑物的時候,原本剛睡醒的一點迷糊也漸漸變得冷靜下來。
“賀硯回。”他輕輕說,“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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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從車上下來的時候,風更大了。
賀硯回的大衣是立領的,容易顯得中二的設計在賀硯回身上卻也沒有半點能被挑剔的地方,只是讓他的下頜線更下清晰地突顯了出來,漂亮得驚人。
凌粟被他半擋在背后,縮在圍巾里慢慢走著。
自從肚子里揣上了個崽子之后,凌粟對自己的身體已經格外注意,但也架不住一下子突然下降的抵抗力。
昨天不過是從賀硯回家里出來的時候見了一會兒風,他回去的時候就覺得有些昏昏沉沉,剛巧又碰上了今天降溫,一下車就冷不丁地打了個哆嗦。
賀硯回停下來等了他一會兒,見凌粟的臉色有些發白,低著頭像是有些懊惱:“昨天該我送你回去的。”
凌粟抬起頭笑了笑,一排白牙乖乖巧巧:“哪有那么金貴,就從樓下到門口那一段路都走不了了。”
過馬路的時候,兩個人變成了并肩的姿勢,賀硯回走在了凌粟的左邊。兩個人和旁邊所有來往的人一樣,像是對最平常的伴侶,關心著對方的身體,幫旁邊的人注意著車輛的往來。
而不是正在走向民政局,打算把兩個人的紅本本換成另一種顏色的證明。
但這個紅燈似乎格外地長,長達兩個人并排站著,空氣安靜到他們都聽見了賀硯回口袋里手機的震動聲。
有賀硯回私人號碼的人不多,而一般敢直接驚動賀硯回的,也基本都是急事兒。
凌粟看著賀硯回皺起的眉頭,拍拍他的胳膊:“沒事的,接吧。”
賀硯回這才拿出了手機,劃開屏幕接起來:“陸云?”
“賀先生,我們這邊似乎出了一些問題,有媒體收到了您和凌先生的動向,這會兒都在往民政局那邊過去了。”陸云的聲音響,電話剛接起來就說了一連串,跟炮仗似的把賀硯回都驚了一下。
他壓著眉頭:“怎么回事?”
“我們懷疑是秘書處那邊有人泄露出去的您的日程,而具體的私人安排應該是從凌先生那邊查到的。”陸云聽起來還是很冷靜,但是語調中難免有些著急,“已經有通稿開始亂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