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昂喉結滑動,無聲地深深呼吸,努力克制著雙手興奮地細顫。
是因為在室內的關系么伊安的氣息比往日要濃郁許多,佳人不再遮遮掩掩,而終于揭開了面紗,笑意嫣然,姍姍地朝他走了過來。
萊昂雙手幾乎握著伊安清瘦修窄的后背,順著流暢的線條,向那纖瘦的腰滑去。
伊安如夢初醒,渾身猛地又僵硬了起來。
“謝謝,萊昂,非常感謝”神父用力咳了咳,把身子挪開,強笑道,“你真的非常體貼。我都有點惶恐了。”
“嘿”萊昂得意洋洋,“我推拿的手法可不是吹的,神父。普通人還享受不了我的服務呢。我還會正骨,撥筋,點穴。我有個武學師父是華夏族人,他把畢生絕學都傳授給了我。回頭我給你”
“不用了”伊安嚇一跳,“你就放過我這一把脆骨頭,我的少爺。我覺得我身體挺好的,不用過度保養。這樣的榮幸真是讓我誠惶誠恐,可不敢再消受一次了。”
自神父身上散發出來的信息素驟然減弱,又變得稀薄不可聞了。
“反正,隨時樂意為你效勞啦,神父。”萊昂抓起外套搭在臂彎里,笑嘻嘻地朝伊安擠眼,“我先回去拉,你也別工作得太晚。明天見。”
門合上,年輕人沉穩的腳步聲逐漸遠去。
伊安倒回椅子里,疲憊喘息,額頭滲出亮晶晶的汗水,將一張清秀的面孔打得透濕。
半晌,他抬起手,把戒律戒摘了下來。
戒指叮當一聲落在書桌上,打著轉。它里面的抑制劑又用完了,需要重新填充。
而上一次補充藥劑,才是半個月前的事。往常填充滿后可以用兩三個月都沒問題的藥劑,現在幾天就消耗完了。長此以往,伊安擔心自己的身體會受不了。
真是
神父走近衛生間,掬起涼水撲在發燙的臉上,對著鏡子里面色潮紅的自己無聲嘆息。
“你真是圣主派給我的考驗,萊昂。”伊安苦笑。
萊昂站在深夜涼爽透骨的海風中,翹首回望著宿舍樓上亮著燈的窗戶,藍眸在星光下折射著堅冰般的光。
“你也感覺到了,是嗎,伊安”
涼風帶走了他身體上的燥熱,平息了他亢奮的沖動,可埋藏在靈魂深處的火,卻依舊旺盛燃燒。
青年站在風中,深深地注視了那盞窗許久,才騎上飛梭,朝莊園而去。
這個小插曲在兩人心照不宣的忽略下,并沒有改變他們的相處模式。萊昂依舊每日都跑到伊安這里來幫忙,搖著尾巴跑來跑去,制造出噪音和歡笑。
而在遙遠的帝都,國家安全局成立了專案調查小組,開始調查這一樁慘絕人寰的爆炸案。
每天都有官員或者涉事人被他們帶走。有的回來了,有的就此失去了音訊。卡桑諾瓦里人人自危。反對派,抗議組織的干事,涉事的官員,甚至能源設計院的官員和工程師,無數人從工作單位,甚至是家中,被逮捕走。
這一場黑色風波很快就從爆炸調查案轉成了一場波及全國的政治運動,黨派借機瘋狂互相攻擊,鏟除異己。政客們圍坐在餐桌上,一邊啃食著死難者的骨肉,一邊憤慨地指控對方是兇手。
有關皇太子和路易斯皇子的彈劾折子雪片似的飛進菲利克斯皇帝的辦公室。皇帝每天都在發火,連艾瑞斯皇后最溫柔耐心的話語都安撫不了他。
一直到了弗萊爾的八月,帝都也已進入春天,這場風波還沒有平息。各處傳來的都是令人厭惡的負面消息。伊安每天著那些公文和通訊,心情沉重。
只看到政客們的互相傾軋,只看到丑陋的權利勾結,底層民眾的生活依舊沒有絲毫改善,那些在疾病和爆炸中死去的人犧牲得毫無價值。
帝都和卡桑諾瓦的春天來臨了,可是在光照不到的地方,無數人民依舊生活在永不過去的隆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