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部的貴賓室里,一位身穿紅色法袍、系著黑色腰帶的老人朝走進來的年輕神父露出了慈祥而熱情的笑容。
“伊安,我的孩子”
“你長大了,伊安。”這是夏利大主教對著這個由自己監護長大的晚輩端詳了好一陣后,發出的感嘆。
貴賓室的小吸煙室里,大主教屏退了隨行人員和軍部的官員,只留下伊安相陪。
“上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還是個孩子。”大主教說,“你的目光還很輕盈,肩膀稚嫩,在長輩面前還十分靦腆。而現在,看看你,你已完全成長為一個男子漢了。”
“我們已經足足九年多沒見面了,大主教閣下。”伊安側身坐在大主教身邊的沙發里,畢恭畢敬,“我事先一點兒都不知道您會來馬德堡,還以為您一直都在亞特蘭聯邦呢。”
“我調回西林了。”大主教說,“于是在回程中順便繞了一下,來馬德堡見你一面。”
伊安愣了一下,隨即道“我該恭喜您嗎,大主教”
夏利臉上的皺紋愜意地舒展開來“教皇任命我為他的新首席樞機秘書。”
“祝賀您,閣下”伊安誠惶誠恐,內心也震蕩不已。
夏利大主教是公認的教皇的接班人,過去幾年里他在亞特蘭積累資歷,也就是為了給他通往教皇寶座的道路鋪設磚石。而他現在顯然已積累了足夠的資歷,將返回西林教廷,朝著教皇的寶座出發。
現任教皇阿方索二世的首席樞機秘書,等同于世俗皇室家族里的皇儲,如果沒有意外,將成為下一任教皇。
而有關阿方索二世打算提前退位的傳聞,其實在教廷體系里也流傳了有一兩年了。
伊安明白這一次教皇換屆對夏利有多至關重要。他已一百八十歲,不再年富力強,而且他居于高位太久,下面急待上升的少壯派大主教們都視這些老人為攔路石。
如果夏利這一次還不能升任教皇,那他就很有可能被逼迫退居二線,同那個寶座再也沒有交集。
這一戰,對夏利來說至關重要,重要到讓他不惜屈尊降貴,繞路來探望自己所有門徒中最年輕,職位等級又是最低的小弟子嗎
“我有什么能為您效勞的,閣下”伊安恭敬地問,“雖然我人微言輕,資歷淺薄,但是我也想為您出一份力氣,以報答您將我收養和撫育長大的恩情。”
“我一直都知道你是一個知恩圖報的好孩子。”夏利慈愛地握著伊安的手,“而我也一直非常以你為驕傲,孩子。你的表現每每讓我驚喜不已。不論是你慧眼識珠地抓住了奧蘭公爵這個政治資源,還是你取得了科爾曼皇室的信任,都是平常人在你這個年紀所做不到的。”
他意味深長地注視著伊安的眼睛“而這都比不過你最近的精彩絕倫的表現,伊安。”
伊安心中已有了異樣的預感。
“你深入敵占區,幫助威爾曼伯爵脫困。你在軍營里為士兵們疏導他們的痛苦。你做得很好很好”
伊安面上帶著困惑的微笑,心里卻是咯噔一聲夏利大主教知道了他的光明向導的能力了
“我一直在關注著你,伊安。”夏利道,“圣主賜予了你一項特殊的能力,你無需對我隱瞞,我全都知道了”
在老人犀利的目光中,伊安如背靠著一塊寒冰。
“我不知道您所指的是什么,大主教。”伊安勉強道。
“你聽我說,伊安”夏利一把將伊安拉了過來,用力抓著他的手腕。
盡管房中打開了聲波屏蔽器,可夏利還是下意識壓低了聲音。
“從我們獲得的克魯維亞軍的報告里,幸存的士兵都提到了第一次的大爆炸非常莫名其妙,一千多士兵瞬間在炮火中人間蒸發。雖然威爾曼伯爵將這個功勞攬在了自己身上,但是雙方的軍方都一直對此存疑。而再加上,你現在在軍部里為士兵們做疏導工作如此突出。他們已經在頻繁地提到一個詞光明向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