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惠帝的想法,他巴不得能看到下面這些人吃癟跳腳,自然要借著此事狠狠打臉,怎么高調怎么來,于是他便提了文正這一謚號。
顯然他的這個想法是沒辦法順利如愿的,打從宋朝完善了皇帝與士大夫共治天下這種模式,大臣們的地位就一日比一日高。直至明朝中后期,更是達到了巔峰,一眾文官把持朝政,皇帝若是想做什么事,可不是隨心所欲的,先得大臣們答應再說。
這種模式甚至遺留到了大昌朝,成事本就是結合了幾方勢力,自然少不了要整合一眾前朝文武官員的勢力。大昌朝綿延至今,已是三代,雖經過、先帝的努力,已經拔除了不少把持朝綱的毒瘤,可依舊不是皇帝說了就能算數的。
最起碼私底下不是,因為這些個黨派、世家、簪纓豪門已經學會了從面上和皇帝懟,改為了私下和皇帝作對。
一切皆是為己身利益。
而現在就是因為這胡成邦,那安郡王借此將天給捅破了,捅破了不說,還給全天下人看見了。凡是人必然要臉,所以大家最近都忙著上躥下跳拾遺補闕,恨不得就當這事就沒發生過,怎么可能愿意惠帝給其一個文正的謚號
要知道謚號算是蓋棺論定,也是當世人對逝者一種評價及肯定,是史書上要記載的。給對方一個文正的美謚,就是在對自己等人的一種貶義甚至挑釁。
也因此惠帝剛提了這個謚號,就被眾朝臣給擋了回來。
他們自然不能明著懟,而是引經據典、旁征博引,甚至把前朝乃至前前朝的史書都給搬了出來,用來說服惠帝這么干是不行的。
好吧,文正不行,那退一步,文貞行不行
文貞也不行。
惠帝又提了文忠,可是文忠也被人擋了回來。看樣子這些朝臣是不愿給胡成邦用第一等的文這個美謚。
這下惠帝龍顏大怒了,吹著胡子說,你們既然說這不行,那也不行,那你們拿一個出來朕看看。言下之意若是你們拿出來的不合意,就別再管朕想怎么干了。
眾朝臣見此,下朝后聚在一起磋商了幾日,終于拿出一個即過得去不會讓惠帝太惱,又不會太出格的謚號忠毅。
忠這個字是美謚,但卻是美謚中比較平庸的,因為但凡能夠得到謚號的朝臣,哪個不是對朝廷盡忠,擔得起忠這一字。至于毅這個字,那就更平庸了,隨便拉個人來都能和毅扯上點關系。
惠帝收到這份草擬,連著兩日沒有動靜,正當下面一眾官員忐忑不安之際,他批了個準字,另外又多加了一份詔諭,追封前河東總督為忠毅伯。
對此,眾朝臣沒有任何意見,君不見皇城根兒下頭上有爵位的都快泛濫了。光有爵位沒有實權,不過是領著俸祿的空帽子,更何況胡家現如今就一個孤女一個幼子,能成什么大器。
其實眾朝臣對惠帝為何會如此決定,心中也有所明悟,大抵是在為了那放蕩形骸不成體統的安郡王鋪路吧。
嘖嘖,圣上對安郡王這份心真是沒說的,為了能讓他把那個戲子娶進門,也算是嘔心瀝血了。
事情既已經定下,次日圣旨就下了。
與圣旨一同到的,除了賞金百兩等這類制式的賞賜,還有讓胡成邦之子胡君寶襲爵的詔諭,以及一棟大宅子。既然有了爵位,肯定需要相配的府邸。另外還有胡家以前所住的宅子及抄沒的家產,一并都還了回來
圣旨一下,獲知這一事情的人都有些瞠目結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