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其實早在之前,朝堂上彈劾祁煊的聲音便有很多。
尤其之前在接觸戰中,福建水師惜敗葡萄牙海軍,那些借勢重提海禁之事的朝臣,紛紛彈劾道若不是安郡王不顧政令,任意妄為,也生不出這種亂子,致使大昌水師慘敗而歸,朝廷顏面蕩然無存。
這種說法純屬胡攪蠻纏,但無奈人多聲音大,即使朝堂上有不少人為安郡王說話,也壓不住這些聲音。
及至之后,祁煊私自以福建水師提督署的名義發起懸賞令,并招攬了一些江湖海幫,這更是讓他們宛如抓住了把柄也似,紛紛上躥下跳地彈劾。
福建水師提督署為何繞過朝廷發下懸賞令不提,為何招攬江湖海幫不提,只抓著一點小小的痛腳參。顛倒黑白,指鹿為馬,但凡有人為其說話,便一頂大帽子扣上去,說對方被安郡王收買了。
若論朝堂是一片江河湖海,這些跳出來的人只能算是一些小魚小蝦,關鍵問題是朝中許多舉重若輕的大臣紛紛默不作聲,奇怪的是惠帝也不出面袒護安郡王了。于是小魚小蝦也能咬死人,致使這種情況愈演愈烈,及至之后為祁煊說話的大臣紛紛也不說話了,只剩下這么一個聲音。
與此同時,祁煊對朝堂之上發生的事置若罔聞,無視王銘晟連番幾次給他發來密信,讓他上自辯的折子。而是加緊速度開始在東海南海一帶布置起海防線,有了之前與葡萄牙海軍一戰,那些藏首藏尾的海寇們也不見了,進行得出奇順利。
這些日子祁煊很忙,經常夜不歸宿,出海更是家常便飯。
而秦明月也一改之前一心撲在昀哥兒身上的樣子,開始抽出空來處理啟明商行的一些事物。
這日,祁煊難得清閑,說要帶秦明月出去轉轉。
秦明月百思不得其解,想著許多時候未出去透透氣兒了,便準備打扮收拾一番同他出去。換衣裳的時候,祁煊讓她穿上男裝,她也未多做質疑,就是心中有些納悶。
等出了門,卻是往港口去了。
兩人一同登上一艘戰艦,隨著一陣號聲,船了。
祁煊不說,秦明月也就不問,兩人坐在甲板上,曬曬太陽,吹吹海風,倒也安適。
船行了差不多兩個時辰的模樣,才在一處荒無人煙的小島旁停下。
兩人上了岸,祁煊也沒帶其他人,就領著秦明月往里頭走。
往前行了一會兒,才見到一副讓人窒息的美景。銀白色的沙灘,高聳挺拔的椰子樹,碧綠色的海岸,美得簡直恍若不在人間。
見她一副驚喜的模樣,祁煊也不禁露出一抹笑容來。
“這是布置海防線時,無意中發現的,我記得你曾經說想要一座小島。我上來看了看,覺得這里風景優美,氣候宜人,離著大昌不近也不遠,就特意將這里略了過去。你要是喜歡的話,過兩日我就找人上來蓋座房子,以后這島就留給啟明商行用。”
秦明月吃驚地望著他,“你知道我想要島是做甚”
“還能是做什么,爺是跟你睡一張榻上,若是摸不透你的心思,也枉活了這么多年。你是怕朝廷政令會變,人走茶涼,所以想先留一條后路。”口氣似有些唏噓,也似有些索然無味的意味,祁煊難得一臉沉靜地望著泛著浪花的海岸線上,“這樣也好,爺恐怕在福建呆不了多少時日了。”
秦明月抿了抿嘴角,故作輕松道“這樣也好,我早就厭極了這里的天氣。酷熱難當,蚊蟲也多,每天到了晚上都得讓香巧她們用藥草將屋里熏一熏,不然晚上定是睡不安穩。昀哥兒還小,這種環境不太適合孩子的成長。”
祁煊看了她一眼,“你就不問問爺為何說福建呆不了了”
“能有什么。左不過就是有人眼紅了,或是有人坐不住了。你記住一句話,無人妒者是庸才。”秦明月見腳下有塊兒石頭,撿起來,往海面上扔了過去。可惜臂力不足,石頭掉落在沙灘上。
祁煊先是沉默。須臾笑了起來,“好一句無人妒者是庸才行了,爺沒你想的那么脆弱,爺就是有些不甘心罷了。”
說著,走過去將那塊兒石頭撿起來,揚臂往海面上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