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薛庭儴一眾官員咄咄逼人,更顯得任著九門提督的南寧公格外重要。
太后手里如今也只剩南寧公這一個可用之人了,她娘家馬家這些年來一直是閑散勛貴,此時根本不頂用,所以孫貴妃的意見太后是非常重視的。
孫貴妃大抵也明白這個道理,面露沉思之色,良久才道:“擁立幼君,實在不是江山社稷之福,薛首輔他們的建議不可取。”
“恭親王還有五個兒子。”
說到這里,太后嘆了口氣。
素來蠢笨木訥的恭親王竟是個多子多福之人,倒是她那皇兒……
一想到這些,太后就悲上心頭,同時更是忿忿不平。
若是她皇家子嗣繁盛,又何至于面臨如此尷尬境地。
“難道母后覺得這人選還是要在恭親王一脈中挑?”
“他和皇帝的血脈最近,挑了他家的,外面人也挑不出什么刺來。”
孫貴妃猶豫了一下,道:“難道太后忘了鎮北王?”
太后目露厲芒地望了過來,孫貴妃當即嚇得往地上一跪:“臣妾失言,還望母后不要怪罪。”
太后望了望她,突然嘆了一口氣:“你起來吧,誰都行,就是鎮北王不行。”
這件事關系著一段隱秘,不過太后不說,孫貴妃也不敢問,但在后宮這么多年,多多少少還是能猜到一些的。
她抿了一下嘴角,低聲道:“臣妾說得并不是鎮北王,而是安郡王。”
聽到‘安郡王’一詞,太后頓時愣住了。
之后會愣,是因為這個稱呼實在太過遙遠,也是因為這個名字牽扯了許多回憶。
“臣妾覺得薛首輔能這么快定下恭親王之子為嗣皇帝,肯定是兩者之間達成了什么協議。
另,這嗣皇帝的人選需得慎之又慎,臣妾個人以為他必須能和薛首輔一眾文臣分庭相抗,不然我祁姓江山唯恐……”
說到這里,孫貴妃沒有再說下去了。
不光是太后,甚至連皇后都陷入了深思。
良久,太后長吁一口氣,道:“你們下去吧,讓哀家想想。”
皇后和許貴妃行了禮,兩人便退下了。
……
太后并沒有考慮太長時間,實則也沒時間給她思考。
因為就在之后恭親王也進宮了,一到慈寧宮就抱著她的腿大哭。
這哭得甭管真假,反正讓太后來看,是在向她示威。
遂,她也不想了,下了密旨宣鎮北王世子進京。
其實從私心上,太后也是挺中意祁煊的,畢竟這孩子是由她看大的,知道這孩子是個至忠至孝之人。
除了脾氣不好了些,但那也是之前,在經過去福建的一番歷練,越見沉穩。
皇帝用他,更連著幾番在和那些朝臣們博弈中取得勝利。
讓太后來看,那孩子就是個福星。
尤其對她孝順,對皇后也孝順。
一切都盡善盡美,除了他是鎮北王的兒子。
可這兒子卻被他們養得和鎮北王不親,據說他去了遼東以后,鎮北王對他并不待見,甚至將之放逐去了黑河衛那種窮山惡水的地方。
為了此事,太后還和惠帝抹了眼淚,說虧待了那孩子。
惠帝也是嘆氣連連,卻沒說要召祁煊回京的話。
祁煊是回去干什么的,沒人比太后和惠帝更為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