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良醫聽完也看完,心中也約莫有些數,還真是應了晉王的話,有蛇鼠之輩害人。
他面露復雜之色地看了一眼孫氓,“孫家小子,有句話老夫不知當講不當講?”
“劉太醫只管講。”
“貴夫人這病患得有些蹊蹺。”
此言一出,房中幾個人都看向了他。
“何有此言?”
“老夫看過胡太醫的脈案,當時夫人確如這位丫鬟所言并未病兆。需知凡有病,必有征兆,可貴夫人卻一絲征兆都無,她這種到了季節時的咳,并不可能會轉變成癆病之癥。”
“劉太醫的意思是?”
“世子該不會以為這癆病是隨隨便便就能得的吧?貴夫人這病是被染上的。”
孫氓可不是一般人,自然懂得劉良醫這話中的另一層意思。
“你是說有人害人?”他瞳孔緊縮成針尖大小,袖下的拳緊握。
劉良醫微微一笑:“若是別人,老夫自然推說不知。可世子也不是旁人,讓老夫來看確實如此。”
劉良醫之所以會這么說也是有原因的,喬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舉凡出門不是入宮,就是去哪家府上。來往的俱是金貴人,哪個金貴人會有這種腌臜病,自然不可能是與人尋常交際之間被染上的。再說了,這癆病雖是兇險,還易過病氣,但也不是一次兩次就能染上的,需得是長時間的接觸。
劉良醫怕孫氓等人不懂,又把這話細講了一下,孫氓的臉色當即陰沉下來,渾身隱含著風暴,估計讓他知道是誰害人,他此時能活撕了對方。
他望著如夢如畫兩人,沉聲道:“你們來說,能長時間接觸到夫人的有什么人?”
“也可能是物。”劉良醫插了一句。
如夢如畫戰戰兢兢說了幾個人名,這幾個丫鬟與她們一樣都是喬氏從江南陪嫁過來的,尋常在喬氏身邊服侍,但若是接觸的時間最久,還是當屬兩個人。
孫氓二話不說就命人去拿人了,拿來了先讓劉良醫診。
劉良醫診完,這幾個恐慌不安的丫頭就被帶走關了起來。
如夢如畫也診了,這些丫頭沒一個有這種病的。
其實只要確定不是人,就可以排除了許多疑問,沒有哪個人害人會隨身攜帶害人之物,除非是自己的命不打算要了。
那就只應了后面一種說法,是某樣東西。
如夢如畫翻箱倒柜四處找著,劉良醫竟還有說笑的心情,與孫氓聊起了閑話:“世子恐怕不知,這世上最險惡的當是人心。有些人爛了心腸,尋些染了天花之人用過的東西,放在小孩子身邊,孩子莫名其妙就染了天花。直到孩子死了,家中人還只當是自家孩子不走運……這種事有的能查出來,有的查不出來。所以說若論世間三百六十行中,哪一行最見識的人心最險惡,還當屬我們這些開方診病之人。”
孫氓這會兒哪有心情與他閑聊,只是沉著臉不說話。
“這臥房乃是貴夫人長年累月所待之地,若是老夫沒料錯,那物就在這房子中,只管往經常接觸的物件上找就對了。若真是找不到也罷,離開這間屋子就成。”
怎能找不到。孫氓這會兒挖地三尺都想找到那東西,查出背后之人是何人,然后將對方碎尸萬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