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門“叮”一聲打開,傅宵抬腳要走,偏頭看見林深青臉色不對勁,又停下來。
林深青五指緊緊摳著手袋:“怎么回事?”
“晚上院子里來了個穿套裝的女人,跟老爺子聊了幾句,老爺子突然就發病了……”
“穿套裝的女人?聊了什么?”
“我也沒聽清,我在廚房燙菜呢,一轉頭就……!”
林深青立刻轉身往外走:“醫生怎么說?”
“說情況不太好……”
“我知道了,我馬上過來。”
傅宵聽明白了究竟,跟在她身后出去:“最晚一班高鐵已經開了,你能不能試試飛機?我跟賓客借一架直升機來。”
她咬著唇點點頭,一刻鐘后,跟傅宵到了會場頂樓。
螺旋槳已經在旋轉,天臺的風大得人路都走不穩。
傅宵拉著林深青進入座艙,向飛行員報了個地址,然后跟林深青解釋:“縣城醫院頂樓不能著陸,我們在附近下機再開車過去。”
林深青靠著座椅點點頭,閉著眼一言不發,很快被強烈的失重感牢牢包裹。
像是身處一顆編織細密的繭,她兩眼發黑,透不過氣,不到五分鐘就開始嘔吐,冒虛汗。
飛行員回頭看了眼:“傅先生,林小姐這個狀態堅持不到目的地。”
林深青搖頭:“繼續開……”
“林小姐,我得為你的生命安全負責。”
傅宵咬咬牙:“麻煩你送我們回會場。”
沒有飛機和高鐵,十個鐘頭的車程,林深青才到達縣城醫院。
傅宵說“到了”,她反應全無,呆滯地坐在后座一動不動。
林忠廷在夜里十一點出了手術室,暫時被搶救過來,但依然沒有脫離危險。醫院下達了病危通知書,要家屬隨時做好準備。
她在路上飛趕,凌晨四點接到徐姨的電話,說爺爺沒等住,走了。
傅宵去握她的手,發現她手心冰涼,把西裝脫下來給她披上:“去見見爺爺最后一面吧。”
林深青游魂似的打開車門下了車,遠遠看見晨曦里走來個穿黑西裝的男人,手里拿著一束花。
她站住腳,瞇了瞇眼:“你來這兒干什么?”
趙曲風在她面前站定,嘆了口氣:“我來看你爺爺。”
林深青的牙關節咬得咯咯作響:“是你……”
他抱歉地“啊”一聲:“不是我,是我的秘書。結案以后,我一直對我父親犯下的罪行感到非常慚愧,這次來這里,是想看看賀小公子生父生母的舊居。秘書在屋外等我,被爺爺問起是來找誰的,就順嘴和他聊了幾句,但沒想到,爺爺好像完全不知道這些事……她一不小心向他吐露了你悲慘的境遇,讓老人家一時情緒激動了。我也很遺憾,她怎么這么不懂事,都怪我平時管教無方……”
林深青一把搡開他手里的花束,扯緊他的領帶:“趙曲風……你知不知道你們這是在殺人?”
“殺人?那倒不至于吧。她只是跟爺爺聊了幾句天而已啊。”他皺著眉頭,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樣,“要真這么講,如果她是半個兇手,那么自以為是撒著善意謊言的林小姐,是不是另外半個……”
“你他媽給老子住嘴!”傅宵一拳砸過來,砸得趙曲風捂著鼻梁骨倒在地上。
他滿臉是血,躺在地上快意地笑。
林深青臉色慘白,扭頭跑了出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