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概也明白了,知道見愁是驚訝于聶小晚的年紀。
扛著那一把斧頭,他憨厚地對著見愁道“見愁大師姐有所不知,修士修行,年紀自然是越早越好。別看小晚年紀才十三,可現在已經是筑基中期了,在我們四人中,境界僅次于張師兄。”
張遂哼了一聲,沒說話。
聶小晚眨巴眨巴眼,也沒說話。
見愁其實明白,才有那樣的一句話,不過周狂似乎一片好意,她也就點了點頭。
“那看來張師弟的修為乃是最高的了。”
“正是。”
周狂點了點頭,用空著的那一只大手撓了撓后腦勺,不好意思笑笑。
“我雖修行已有八年,卻也才剛筑基不久,不能與他們相比。”
旁邊負劍的張遂聽了這話,臉便黑了一圈,眼角微跳。
修行八年,筑基初期;修行五十余年,筑基后期。
張遂可不覺得自己有什么厲害的地方,偏偏大個子周狂不是個會說話的,在這危急時刻,也沒辦法與他們計較。
只有旁邊的許藍兒聽了周狂的話,咯咯笑出聲來,仿佛聽見了什么天大的笑話一樣。
氣氛一時詭異。
見愁一眼掃過去,雖不明白這里到底有什么玄機,卻也看出這幾個人的確是巧合湊在了一起,彼此之間頗有不對盤,貌合神離。
她沒說話。
扶道山人回頭看了一眼那金色巨門,沉聲道“你們也算是認識了,廢話山人也不再多說,持符入陣吧。”
“是。”
四人齊聲應道。
許藍兒從袖中取出一枚方形玉佩一樣的東西,與幾人對望一眼,點了點頭,便朝著不遠處水潭邊走去。
其余幾個人連忙跟上。
扶道山人拍了拍見愁的肩膀,遞過去一個鼓勵的眼神。
見愁心里有些奇怪的忐忑,在感覺到扶道山人手掌的力度之后,她就安心了許多。
將手中的九節翠竹握緊,見愁深吸了一口氣,也跟了上去。
原來,在水潭旁邊不遠處的地面上,竟然刻畫著一座古老的陣法。
勾連的直線深陷入地面之中,縱橫交錯,在交錯的點上都有一個比較大的凹槽。
此刻,許藍兒從袖中取出一枚又一枚晶瑩剔透如白玉一般的等大石頭,放入凹槽之中。
見愁走了上來,恰好站在聶小晚的旁邊,也跟他們一起看著。
這就是傳送陣了嗎
這東西能送她去十九洲
見愁心里未免存了幾分疑惑。
許藍兒忙完之后,便直起身子,手持那一枚傳送符,站在了傳送陣中央,朝外面四人點點頭。
張遂、周狂、聶小晚和見愁四人,一一走入了傳送陣中,站在許藍兒的身邊。
扶道山人上前來,就站在傳送陣外。
他手中持著那一柄寬大的無劍,枯瘦的身影在背后金色巨門的襯托下,顯得越發渺小,頭頂上那一個巨大球體,依舊在不斷地放射出光芒來。
“此次青峰庵隱界之行,你等已闖下大禍,待回到十九洲后,自有你們的師門向你等問罪。往后切記,試煉之事,當量力而行”
許藍兒等人被他這一句說得臉頰發燙,又因扶道山人在中域赫赫有名,并不敢頂撞,只唯唯諾諾道“晚輩等謹記。”
“嗯。”
扶道山人這才點了點頭。
于是許藍兒直接一把將手上的傳送符捏碎,朝扶道山人拱手道“晚輩等拜別山人。”
倏忽間,一片絢爛的白光,從傳送陣深陷入地面的線條里迸射而出,數十枚白玉石頭“啪”地一聲碎裂,散成煙霧
見愁只覺得一股沛然的力道,伴隨著這一陣白光降臨。
她的身體像是失去了重量,在這一陣白光之中,竟然有輕如鴻羽的感覺。
地面仿佛也跟著搖晃了起來,金色的巨門一陣顫抖,更高處那陷入石壁之中的巨大球體也似乎晃動不停,震顫的五色光芒仿佛受到了什么刺激,亂設而出
許藍兒已經露出了放心的表情,傳送陣已經啟動,只三息過后,他們就可以回到十九洲外的海島了。
然而,一直在注意周邊情況的張遂,卻忽然睜大了眼睛,盯著那震動不停的金色巨門。